李逸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呼出一口气。
先是在行冠礼时当众出丑,而后设计李旬失败,再后来遭三王子暗算被迫求娶傅雪芜……明明大好局势,却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他只能尽力开导自己,谋大事,当沉得住气,徐徐图之。
XF:“他看起来很不快乐。”
乔臻:“……?”
XF:“但是给我们带来了快乐,哈哈哈哈……”
乔臻:“……”
开始担心系统的心理状态。
此时分屏中传来门被叩响的声音,暗卫呈上来一封快报。乔臻调整视角,看清了快报上的内容——
傅雪芜被单独送往城西小宅。
XF:“快快快把视角调回去,不能错过李逸的表情。”
乔臻哭笑不得,但还是立刻将视角重新对准李逸。
李逸眼神阴翳,薄唇紧抿,右手重重拍在书案上发出“呯”的一声。
“废物”二字已到唇边,到底因着傅雪芜是自己心爱之人,没有将这两个字说出来。
他闭上双眼,将心中郁气缓缓压下,再睁开眼时,双眉虽依然紧锁,眼中却已恢复清明之色。
无论如何,傅雪芜都必须和英国公府紧紧绑在一起。
他拿出纸笔,开始给傅雪芜写信。
乔臻又看了一会儿,见李逸给傅雪芜写完又给傅冉凝写,写来写去也不过那一个目的,觉得有些无趣,便让XF一个人看,她拿出一旁的书,继续边读边做注解。
手上这本还有三首诗便可以注解完。乔臻一鼓作气,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将这三首诗全部注解完毕。
完成之后,她缓缓合上书,爱惜地抚过封面,然后起身更衣,准备亲自将这本书送到方婉院中去。
因为傅雪芜的事,方婉近日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希望这份注解能让她开心些。
乔臻到时,方婉正在核对李逸送来的聘礼。
聘礼在圣上赐婚后不久送来,都是王室按照规制提前给各位王子准备的,件数、种类、材质等等都有所讲究,颇为繁多。
收下聘礼时,方婉大致看了下礼册,便让人将聘礼放入库中。这些聘礼虽然贵重,但国公府并不看在眼里,国公府给傅雪芜准备的嫁妆,绝不会比王室的聘礼少。
可如今,方婉的想法变了。
这些聘礼,国公府一分都不会留下,方婉会全部交给傅雪芜。
“以后,是福是祸,全看她自己吧。”将聘礼册子核对过交给管家,方婉轻叹道。
不管是嫁妆还是聘礼,国公府把该给的都给她了,自此之后,便与她再无瓜葛。
乔臻轻轻握住方婉的手,没有开口。
方婉却很快一笑,反过来拍拍她的手:“放心吧,娘没事。她对你祖母做出那样的事,母亲若是还心疼她,岂不是枉为人子?”
说到底,方婉也是有底线的。
傅雪芜对傅老太太下手,触碰到了方婉的底线,方婉如何都不会原谅她。
“祖母身体怎么样了?”因着傅老太太不许人探望,是以乔臻再没见过她。
方婉摇摇头:“雪芜动了你祖母平日里调养的药方,提高了法半夏的用量,你祖母用了好些时日才毒发。虽然解了毒,但你祖母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这下又是元气大伤……”
乔臻明白,涉及到体质的调养,没有个三五年绝看不到成效。
她宽慰道:“我们去找最好的医师和大夫,一定能让祖母早日恢复的。”
方婉怎不知乔臻只是在安慰她,摸摸女儿的头。从她的眼神中,乔臻看到了隐忍的愧疚。
“我做事太过优柔寡断,让你祖母替我承担了许多。这次若不是你祖母察觉雪芜不对,从她身边下手,我恐怕又被雪芜骗过去了。不管外界如何,我总觉得……不应该说是我总幻想着,家里内部是好的,起码家人与家人之间,应该是可以互相信任的。”
她这一生,抛却女儿被掉包一事,可以说顺遂美满。
年少便有才女之名,闺中时有父母宠爱,嫁人后有夫婿宠爱,即便对宫斗宅斗之事耳濡目染,却从没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这也是傅雪芜借安神香一事嫁祸傅冉凝时,她坚信是误会,不愿往深里去查的原因。
她对身边人盲目信任的后果,就是让傅雪芜一再搅乱国公府,最后差点害了傅老太太。
“我本不愿与你说这些,有我与你父亲在,总能护你平安顺遂。但,人心难测……”方婉看着自己的女儿,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接触这世间黑暗,“母亲希望你顺遂,但不希望你丢失辨别的能力。即便是身边人也好,不要看她说什么,要看她做什么,明白吗?”
乔臻点头,可只轻轻一动,泪水便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不是她的,是傅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