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刚开始听她说打死不去临淄侯府还挺高兴;后面再一听,自己这边的承露殿,人家毛初见月也坚决不来。
“为什么啊?”
他有些傻眼地问:“我这边为什么也不来?”
初见月说:“我在昭台殿呆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因为换地方,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我属于‘得过且过’这类人,也希望身边人都和和气气、乐乐呵呵的。我还不知道能在邺城呆多长时间呢,真没必要弄得鸡飞狗跳。”
曹叡惊疑不定地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在邺城呆着,你想去哪儿?”
“去哪儿我不知道,也没法给你说明白。反正你就当我是个活死人好了。
咱们在一块儿一天,就高高兴兴地过一天,要是哪天我突然不见了,作为朋友,你应该替我高兴,因为那代表我找到家了。”
曹叡脸色煞白地说:“你这叫什么解释?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拿刀子扎我心的?”
初见月苦笑着说:“我这叫给你打预防针,让你别为我的事犯轴。
你放心吧,我只是说有这一种可能性,走得成走不成,还不知道呢?
这就像明知人人都有一死,哪天死不一定,那‘死’字还说不得,提不得了?”
曹叡不说话,只红着眼圈死盯着她。
“你看我这本事,”
初见月自我解嘲地说:“哄人能把人哄哭了。
我一定是看了一上午的老古董,中了邪毒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胡说八道这些东西。
思傲君,”
她推推曹叡的胳膊,“咱们说正事吧?从明天起,你去许祭酒那里学习,可得学得好些、认真些,到时候好回来给我当小先生。
你看我今天上午抄的。”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子纸来,“我好多字都不认识。可我忍着谁都没问,就等着回来问你。”
曹叡囔着鼻子问:“干嘛非得回来问我。”
初见月说:“因为你最靠谱,我最信得过你嘛!给你看看我写的。”
曹叡瞅一眼满篇七歪八扭的字,扯了下嘴角说:“你这写了什么?是去道观里学的?”
初见月捶一下桌子,竖起眼睛说:“好哇!你敢骂我‘鬼画符’?不给你看了!”
曹叡心情好了些,撇了撇嘴问:“一上午学会了几个字?”
初见月把抄着二十个大篆文的那张纸翻出来,指着第一个和第三个字说:“学会了两个:我、日。”
曹叡“噗”地笑了说:“去你的我|日!那是个‘曰’字。头三个字是‘王若曰’。”
“‘王若曰’?”
初见月疑惑地问:“‘王若曰’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个叫王若的人说?”
曹叡笑出了眼泪,“还‘有个叫王若的人’!我真服了你这聪明劲。
感情你出去一上午,就学会了个‘王’字——哦,还创造出个叫王若的人。”
初见月嘿嘿笑着说:“我说错了?那正确解释是什么?
谁让我的小先生没在身边呢?害得我事百倍而功无一点儿。有请小先生赐教,‘王若曰’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王这样说’的意思。”
“哦~”
初见月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小先生就是厉害,一下子就给我讲明白了。
你见过毛公鼎没有?那一大锅的字啊!看得我密恐症都犯了。
足足有好几百个,我先抄回来了二十个。
你先给我读读,再给我讲讲是什么意思。”
曹叡看了一眼又笑,“你还抄个半拉子句子,叫我怎么给你解释?”
“抄了个半拉句子吗?”
初见月说:“我还以为四个字一句,或者五个字一句,特意选了二十这个数呢。
满锅字都不带个标点符号,谁知道哪个字跟哪个字是不能拆帮儿的。
哎呀我不管,你先把这二十个字念给我听,告诉我单个字是什么意思,再给我解释整句话的意思,能解释到哪儿算哪儿。”
曹叡照着楷书译文,逐字给她念道:“王若曰:父歆,丕显文武,皇天引厌劂(jue)德,配我有周,膺受。”
初见月就指着不认识的繁体楷书挨个问,问明白了是哪个字,什么意思,然后逐一用简化汉字,标注在原字下面。
曹叡问:“你这写的什么东西?东缺一笔,西缺一画的。”
初见月说:“你不懂,这是为了让广大人民群众不做睁眼瞎子,创造改编出来的简化字。
这样的字学起来简单,不过在古文化传承这方面,确实有些不足的地方,有点儿文化断层的弊端。”
曹叡被初见月连拍带哄,第二天巳时,高高兴兴去许敏家正式拜师去了。
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