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王后留曹植、曹叡等叔侄三个,在昭台殿吃晚饭,初见月也留下来侍餐。
饭后五人围坐在一张席子上,天南海北、家长里短地侃大山。
卞王后对曹植说:“尤五的娘子昨天夜里生了,生了个大胖儿郎。上午尤五来回事的时候说起来,想请植儿帮忙起个名字呢。”
曹植问:“他娘子生的这是头一胎?”
卞王后刚回答应了句“是的”,曹宇就长嘴长舌地抢着说:“起名字还用找别人帮忙?
老大就叫其大呗?老二就叫其二。后面再生一百个,也不用麻烦别人。其三、其四、其五地往下排就是了。”
曹叡唇角勾了一下。
初见月恨铁不成钢地觑眼看着曹宇说:“老二的名字,给他家孩子用可惜了,你用着正合适。”
卞王后也忍不住笑,“亏得宇儿聪明,想出这么个省事的法子。我这刚说是大胖儿郎,他问都不问几斤,上来就是个‘尤其大’。”
曹植说:“起名字这种事,真得姓、名结合,否则容易闹笑话。幽州别驾从事朱逸群……”
初见月“噗”地笑了。
曹叡幽幽接口说:“许都散骑常侍杨宜知。”
初见月捂着脸快笑疯了。
曹宇说:“他们两家的老子,是碰头商量好了?对仗还挺工整。”
曹叡这时也不结巴了,紧接着又说:“太学府里还有一对儿,叫杨其虎(羊骑虎)和苟天雄(狗舔熊)。”
初见月捂着肚子笑倒在卞王后身上。
曹宇说:“毛初见月别光顾着笑,你也说一个。”
初见月连连摆手,笑得更厉害了:因为不由得想到了大名鼎鼎的史珍香。
曹宇蛮横地说:“没有不行!没有你就讲个笑话。”
初见月坐直身子,连喘带咳嗽,好一会儿才说:“有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敖文,弟弟叫敖轩。
有人问弟弟:‘按照正常规律,你哥叫敖文,你不是应该叫敖武吗?’
弟弟说:‘我原来真还就叫敖武。
就因为有一次我出去玩,到了晚饭时间还没回家,我娘就满大街,‘敖武’‘敖武’地喊我……”
卞王后笑得给了她两捶,曹植满脸是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几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了戌初。
曹叡暗地里藏着份私心:毛初见月答应晚上给他送奖品,那他就不能等散场后跟别人一起走。
他怕经过前院时,毛初见月顺带脚回屋,把东西拿出来直接给他。
他想和初见月单独呆着,呆得时间长一些,不想有十四王叔这个碍眼货在场。
于是曹叡找了个借口说:“启禀王祖母,孙儿今日好像热着了,现在头有些痛,想告辞了先回去。
两位王叔和毛初见月,你们再陪王祖母开心一会儿,别耽误王祖母按时睡觉就行。”
卞王后说:“既然头痛,那就先早早回去睡下吧。
刘放,你小心伺候着,要是王长孙夜间睡不安稳,头还是疼的话,赶紧召太医过来看看。”
刘放嘴里答应着,走上前来搀扶曹叡起身。
曹宇犹犹豫豫地问:“你头疼得很厉害?就不能再坚持半个时辰?要不……,”
他说着也预备站起来,”算了,我和你一起走吧。”
曹叡拦住他说:“头疼得不厉害,我回去躺躺就好了。
十四王叔留下来玩吧,难得有人陪着说话解闷儿。别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
曹宇趁机坐回去说:“那行,那我就再坐会儿,就不陪着你一块儿回去了。
刘放,你督促底下那帮小子们,都机灵勤快些,好生在王长孙身边照顾着。”
初见月不说话看着曹叡,心里生怕他是上午晒中暑了。
曹叡见她面露忧色,扯扯嘴角做了个口型说:“奖品。”
初见月闭了下眼睛,朝他挥了挥手。
曹植和曹宇直呆到戊正的梆子声响起,才站起身来告退。
初见月笑嘻嘻地说:“劳驾八斗君手下的几位小哥哥受累,能不能帮忙把我赢的这三千文钱,捎回府去交给我父兄,让他们替我存着?”
曹植笑道:“你鸡倒蛋似的倒腾什么?我府库里三千文钱也没有?非得巴巴把这三千文搬回去?
放心吧,回去我就打发人,把钱给你父兄送过去。
你的这三千文,就先存在母后这里放着;就连我那几十贯,也不搬来搬去地压车轱辘了,以后不是还得继续玩吗?”
初见月说:“那可不一样,这个是我赢的……”
曹植说:“知道是你赢的。回头给你父兄送钱的时候,一定特别告诉他们。你这六串钱,现在是我的了。”
初见月撅着嘴,不乐意地小声嘟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