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玥便和宇文末来到市集上,拿着手里的供词,先去找第一家商户。
第一家是个布庄,门口挂着两块招牌,一块大的上面写着“林家”,一块小的写着“越氏布庄”。
她和宇文末对视一眼,走进去,喊道:“老板。”
从柜台后面站起来一个年轻男子,大概二十来岁,眉间有着一颗痣。他脸上带着疲倦,挤出一张笑容,询问:“两位客官,要什么?”
姜九玥站在他面前,看向他身后摆着的布匹,指向其中一匹蓝色的,“老板,给我那一匹。”
“好勒,客官。”年轻男子将布匹拿起来,递给她。
姜九玥抚摸上布匹,确实是好布,和宁氏布庄的有得一拼。不过这个价格嘛,足足比宁氏的贵了一倍。
她随意地问道:“老板,你这价格是自己定的吗?”
年轻男子顿时面露难色,搓了搓掌心,小声地回应,“是。”
姜九玥将布匹翻了一个面,语气依然是闲聊般,“我可听说,你这里的布以前便宜多了,如今涨了这么多的价格,怕是不正常吧。”
她抬起头,正好看着年轻男子的眼睛。
年纪男子一惊,见这女子言行举止随和,但说出来的话饱含深意。而她随行的那个男子,虽然从来没有说话,但一直环顾着店内。
“姑娘,这附近的人都叫我越哥儿,不瞒你说,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店,做了几十年生意了。但自从林家起来后,这叫得上名号的店铺都被他盯上,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他径直地叹口气,语气异常沉重。
姜九玥见他和自己说这些,开始说起正事,“那你想不想告林家一状?”
此言一落,越哥儿瞳孔震惊,都想伸手捂住姜九玥的嘴,但男女授受不亲,他忍住了。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会被人听到的。”
他惊恐地看向店外,还好现在没有什么人经过。
姜九玥拿出手里的供词,这些供词里面只有他写下了名字,说道:“你既然当初敢签下这个,那就代表你有心。”
越哥儿看去,更惊讶了,这是他前两天签的名。
他那天晚上关店时,突然冒出来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说他是从皇城来的,前来查问林家的事情。
他刚开始并不相信,但那男子不肯走,还说只要自己讲述,他来写。
他有些被男子身上的威严震慑住,心想反正自己只是说几句话,便随便说了几句,结果那男子很认真,一笔一划地写着,写完就直接离开。
那男子临走时还说,“林家会倒下的。”
他一时激动,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几天一直在提心吊胆,生怕那男子其实是林家的人。
姜九玥见他想起来了,继续道:“我认识那男子,他也在帮我。”现在还不是暴露夫君身份的时候。
“我从未得罪过林家,他却派出了打手,以我家里人性命威胁我。要不是我夫君及时赶回来,我们一家人危矣。”
越哥儿怔怔地看着他,嘴巴和下巴微微颤抖,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种事。
姜九玥又看向宇文末,“你知道兴庆府的宇文家吗?他便是那个天才少年,但被林家所害,如今有家不能回。”
宇文家在这里也是有些名声的,越哥儿点点头,还以为这男子是这女子的弟弟,原来是宇文家家主。
“我们两个今日前来,便是想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对付林家。”姜九玥作揖,“我们已经想到一个好的办法,但需要这些商户团结一心,才能做到。”
越哥儿也是一个血性男儿,现在见一个女子都敢对付林家,他有什么不敢的。
“好,我愿意,只是姑娘,你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了解我们这里的事情。我们这章知府不管事,恐怕不会升堂。”
姜九玥不由得一笑,“此事你不需要担心,有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算算这个时辰,夫君应该将章知府从春风楼“请”出来了。
越哥儿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见她如此胸有成竹,愿意相信她一次。
于是姜九玥带越哥儿去衙门,让宇文末继续去拜访接下来的商户,一天告一状,让林家不得安宁。
此时章知府又被迫待在堂上,看着底下又告林家的人,一脸无奈。
算了,他这个官是要做到头了!
他让捕快去找林家人,林枝依旧不在,来的是林家伙计。
林家伙计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然后听到章知府判林家赔钱,而且去掉林家的招牌。
越哥儿自然开心地离开,没有想到这事竟然成真了。
而林家伙计一脸懵地离开,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家家主说此事,“完了。”
章知府独自坐在堂上,余光瞥向身后的侧门,那里隐隐约约露出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