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苍凉无声,只有五年的光景,这个健硕的身躯便被生生掏空了,此刻的他也只能瞪着眼睛无声的望着天花板,安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卧榻旁守候的人越来越少了,大概他真的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吧!拓跋信想着,遥遥的听到一阵脚步声便知她又来了 。
自他生病以来,很多人来过又走了,其中不乏他的肱骨大臣,最宠信的妃子,还有他最信任的内臣……这些都是他最亲密的人,可真正把他当作皇帝膜拜的却只有她一个,谁都知道他这皇位来的不正当,可只有她也只是她,帮着他护着他,只是他傻被酒色所迷乱,看不清她的真心,这些年来错付了她。
思虑间,一阵轻盈的脚步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外间响起了她清脆的声音,“皇上呢?还在里面躺着呢吗?可曾吃过药,用过膳了,你这小子抖什么抖,你们这些狗奴才,是不是背着本宫玩什么猫腻,这样对待皇上,你们……来人呀!拖出去,给我打死……”
一阵凌乱从外间响起,他用尽力气的伸伸手想告诉她不要因为这些无所谓的事情生气了,却奈何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皇上……”待她终于走到近前,他看着她泪水模糊了视线。
“皇上您会好的,会好的,臣妾相信您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张贵妃说着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一只手拿着帕子拼命了为他擦拭着眼泪,“皇上放心,万事有臣妾在,不会有人欺辱您的。”
“咳咳咳……咳咳……兰芝呀!”他努力想着那个被他遗忘的生硬的名字,干涩的嘴唇终于发出了声音,“行了,兰芝,你不要再安慰朕了,朕的身子,朕知道,朕只恨,只恨……咳咳咳……”拓跋信说着又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皇上……这可怎么好啊!太医,太医……”洁白的帕子再次被鲜血浸染,有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拓跋信的嘴里往出溢,“怎么会,怎么会吐血吐得这样厉害,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主子的,本宫才半日未来,怎么就这样了,来人……”
“不必了,就算要了他们的命又能怎样,兰芝要他们都下去吧!我想你静静的陪着我!”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地上那些奴才的命终究是保下了,他们连滚带爬的挪了出去,心中悔意横生,原以为这个死痨鬼是没人会理会的,哪知道……
“皇上您怎么能这样傻啊,您饶了他们谁来体谅,您都病成这样了,那些奴才还……”床榻之上,拓跋信躺在张贵妃的怀中,两人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和乐。张贵妃不同以往的歇斯底里而是温柔异常的央怪着。
拓跋信也不同以往的暴虐,而是少有的温和,“怎么兰芝,你还不懂吗?这些便是他们下等人的奴性,杀是杀不死的,只能让他们恐惧,害怕,只能震慑。”
“皇上说的有理,兰芝一切都听皇上的。”张贵妃说着脸颊不由得泛起来两片绯红,那样子像极了含羞的少女。落在拓跋信的眼里含羞带怯,人面桃花如同初见般惊艳,“兰芝,这样的你真美,可惜太迟了,我的身子……咳咳咳,咳咳……”
“不迟的,一切都不迟的,兰芝说过会永远陪着陛下的,就会永远陪着的,决不食言。”张贵妃决绝的道,拓跋信听的分明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紧张的握着张贵妃的手道,“不许做傻事,听到没有,不许……即便朕不在了,也不许你做傻事……”
“皇上……”张贵妃还想再说些什么,皇帝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以后的日子,你都叫朕信儿可好,自从母妃过世后就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朕了,咳咳咳咳……”
“信……信儿……”张贵妃红着脸无比幸福的喊道 。
“诶……”拓跋信微笑的答应着,却瞬间的失去了知觉昏睡了过去。惹得张贵妃连声高呼,“来人啊,快来人啊,太医,太医……”
待太医来过,悬针诊治一番,拓跋信这才悠悠转醒,却是如何的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无比哀伤的眼神,看着眼前垂泪的张贵妃,听着外间熙熙攘攘的做做样子的哭嚎声,心中悲戚难言。
“姨母您这是在干什么啊?外面这是怎么回事,信儿还没有……”张贵妃指着外间的声音无情的质问着自己的姨母温太嫔。
哪知温太嫔却灿然一笑,“你个小丫头算是哪根葱,敢和本宫作对,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流着一半我们温家的血,我和你舅舅早就……小文子,吩咐下去让外面哭起来,哭的越大声越好,这可是祖宗的规矩,庸王就要入京了,看你个死鬼能撑到何时?”温太嫔说着甩甩手中的帕子,愤怒的离开了。
只剩下张贵妃不停的垂泪,和病床上的拓跋信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目光渐渐的迷离。
“皇上,皇上,你可不要丢下臣妾,不要……”
“啊!我不要殉葬,不要,不要啊……”
“救命,救命,救命……”
恍惚中,拓跋信听到一阵阵悲凉的喊声,待睁开眼时自己也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大跳,那些曾经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