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面色虚浮,与死去多日的人并无两样。没有灵力供养的死人之躯,等待他的只有一日日的腐败。
传闻人在濒死之际,会落入虚幻之空,灵魂脱离躯体,回顾往生。
生者忆故人,梨花风起,清明而至,追思往忆——世人皆道,此为遗憾所致。
万丈光芒耀眼夺目,虚空幻境将他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间,他“站”在了一处界碑前。
“野三坡?这是何处?”
‘云柯’并未落到实处,漂浮在空中,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他随风飘荡,停在一处木屋前,村民们欢天喜地的庆贺着新生儿的到来。
家家来贺,满院和乐,一派喜庆。
‘云柯’观天,乌云蔽日,薄暮冥冥,天昏地黑。
孩子哭声震天,村民调笑,道:“这孩子哭声大,想来是个富贵命,以后我们村就要出一个贵人了。哈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我就没听过这么响亮的哭声。就是…”听着有点凄厉!
谁知稳婆突然破门而出,神色慌张道:“娘子她…娘子她…死啦!”稳婆突然跪地大哭起来,道:“这孩子…丧门星啦。”
村民纷纷指责稳婆胡说八道。
王大冲进屋里,抱着孩子冲到娘子的尸体旁哭喊,悲恸震天,却怎么也叫不醒娘子。也许是大人的哭声太大,孩子反而不哭了。
孩子出生时便丧母,村里人可怜他,又见他闭口不言,除了出生时哭过两声,以为他是个哑巴,十分热心的给他送药,督促王大给孩子喝下。
因为是家里出生的第六个男丁,所以便取名王六儿。
六儿从喝奶开始,喝的便是药奶。稍微长大点,长得黄皮寡薄,瘦骨嶙峋的,看上去就是个病秧子。村民见到他就是摇头晃脑的叹息,好心一点的上了山,顺便采了药给王大送来,还认真叮嘱王大必须给孩子喝下——强身健体!!让六儿开口说话!!
村民一片好心,王大也不忍浪费,六儿喝了吐,吐了喝,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苦不堪言。这日,两岁的他可怜巴巴地抱着王大的腿,道:“爹,不喝药了,不喝药了…喝鸡汤。”
家里唯一的鸡早就煮了汤,一煮再煮,全给六儿补身体了。
王二闻言,怒吼道:“吃什么吃?下蛋的老母鸡都给你吃了,家里其他人不活了。”
六儿被吓得噤声!!
王二转头又对王大说:“这两年村里年纪大点的都撑不过去,王柱家爹才走,现在他娘又走了…真是邪门。”
王二揉揉眼睛,再一看笼罩在六儿头上的黑烟就没了,他以为眼花了。王大也是唉声叹气,道:“辛苦你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才是。”他不忍心看向六儿,接着道:“这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六儿也总是病,我想着山上打猎,弄点肉回来,顺便把皮毛拿去镇上卖,赚点钱。”
王二道:“你这身板也是多病,打什么猎?好好在家里待着,我王二少不了你一口吃的。”
王大不忍心,道:“你才娶媳妇,总是接济我和六儿算怎么回事?娣妇整天帮忙照顾六儿已经不容易了,你看她穿的衣裳补了又补,都没件像样的。你天天上山打柴,也卖不了几个钱……就按我说的办。”
六儿追着王大的脚,嘴里喊着:“爹…爹不要走。”
王大背上自制的木箭,拿了砍刀收在身后,蹲在六儿面前,道:“六儿乖。爹爹回来给你带肉…”
六儿听到肉,眼神都亮了三分,点点头:“六儿乖乖,等爹爹回来吃肉肉。”
谁知王大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王二和村民找了十多天才在山崖下找到砍刀和弓箭,还有一摊血迹。
家里本来就穷,瞧了日子,匆匆裹了草席,立了个衣冠冢,埋了个土堆,王大的这一生就结束了。
因为王大的死,家里总笼罩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这日六儿饿极了,哭闹不停,喊着找爹爹。
王二看见他就烦,一巴掌把他推在地上,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因为你这个克父克母的丧门星,我大哥大嫂怎么会死?我看你就是一个灾星,连村里人都给你连累了……”
此话一出,他媳妇小兰都愣了,赶紧冲上去堵住他的嘴,道:“你胡言乱语什么?万一给村里人听了去…你让六儿怎么活啊!”
六儿委屈低头,咬唇不语,独自跑到墙角蹲下,嘴里数着:“一、二、三……”
活像一个小傻子!
王二的话还是被村里人听了去,刚开始村里人还避着他们说闲话。
后来,村里的小孩总跑到王二家门口,朝蹲在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六儿扔石子,六儿总被打得咕咕乱叫,却固执地跑到小孩们面前,单纯地问:“你们是来陪我玩的吗?”
村长的大孙子呸了一声:“谁要和你一起玩?我爹和我爷爷说了,你是丧门星,克死了你爹和你娘。你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