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
洁白的□□床平躺着一个血人,无数条输送管为她破败不堪的身体输送着养分,她嘴唇紧闭,时而崩溃大哭、时而如同濒死的鱼一样一动不动。
左侧的胳膊连同着大半个身躯已然消失不见,灼烧的伤口时刻刺探她几近崩溃边缘的意志,没过多久,后背的汗珠浸湿床单,又片刻之间被吸收。
一位莫约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专注地观察隔壁面板的数据,时不时为手头上的机械异体调整适配。
良久,他起身,开始这场手术.......
唐福升又一次被巨大的痛苦唤醒,她勉强睁开半只眼睛,只见自己的腹部不停的有人操作,感受到内脏被拉扯、皮肉被缝合,空气中的血腥味与焦糊味浓厚令人忍不住确认床上的人是否还有呼吸。
她知道很快又会陷入下一场噩梦之中,那是她这辈子永远忘不掉场景,尸山血海、无止境的杀戮以及父母的惨叫......
双眸缓缓合上,她一点一点掐死自己的微不足道的善意。
唐福升,你已经一无所有了.......
——————————————————
再次睁眼是一片蔚蓝,唐福升如同婴儿一样蜷缩在安抚舱内,检测到生物波动,系统滴滴两声,营养液退去,只余一具空壳发呆。
她尝试性的活动自己的左手骨节,陌生的感觉令唐福升忍不住战栗、排斥,一切触感仿佛在芯片中飞速计算好数据随即传入给大脑,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虚弱地举起手,视线突然充斥着一串文字,显示目前这个物品的材质、质量,还贴心的画圈指出弱点,随即从左手心幻化出一道人影,女娲恭敬地等待唐福升的吩咐。
她缓缓撑起身子,走到阳台。
深夜的风格外的清冷,唐福升几乎可以听到腹部的零件开始急剧地摩擦升温,不一会,最后的一丝冷意也消失殆尽。
霓虹灯的光影在机械的运算下显得更加艳丽夺目,每个办公楼上飘着硕大而醒目的广告牌,性感的金发美人在广场中央尽情释放她的魅力,吸引着色中饿鬼进来消费。
人们大声地炫耀新装上异体的功能、游走在各个集团之间渴求跨越阶级的机会。
唐福升慵懒地靠在窗边,身体一半被照亮,一半陷入黑暗。
半晌,她起身下楼。
“小丫头下来啦,感觉怎么样?那里不对劲让你徐叔给你调。”
一个“机器人”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材料,健步走向唐福升,他的大脑以外部分全部被金属异体所构建,除了保留一颗人头,几乎看不出人类的身份。
这位就是德叔吧。
唐福升点点头,努力想勾出嘴角的微笑,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并不是因为原主的面瘫,而是她真的笑不出来。
德叔用机械手温柔地摸摸唐福升的头,拉着她到沙发坐下。
“当初你徐叔把你介绍给金仲清的时候我就劝过,一定要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吗!”提到这个,德叔一激动拍拍桌子,茶杯与茶壶瞬间抖三抖,水却稳若平地。
“那家伙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远离颠簸流离的生活,他怎么忍心......”德叔眼眶渐渐湿润,他从手臂处抽出一张纸巾,别过脸去拭泪。
唐福升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睛飘向哪里都忽视不了眼前这个占据半座沙发的庞然大物。
她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以示安抚。
德叔看见唐福升的机械臂哭的更加厉害了。
“丫头!”他翻来覆去地检察着她的手,泪水大滴大滴的流,“因为这个试剂,当初赔进去多少人命,差点连我也......”
唐福升抬眼看向德叔,“您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金家、朱家、季家尚未划分各自的势力时,每家都在背地里偷偷搞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朱家好歹靠多年医学底蕴成功站住脚跟,而金家呢——只有钱,有钱可不算最稀奇的,重要的是技术。因此他也想掺一脚浑水。”德叔漫不经心地拿勺子搅拌茶杯。
“然后就出事了——等我们到达现场时,只剩下遍地的尸体与残骸,剩下的药剂不翼而飞,对了,金仲清就是异能掠夺的实验体之一。”
“异能掠夺?”
“是啊,她是唯一一个成功掠夺到异能的试验体,而且——”德叔压下声音来,“继承的还是金大小姐的异能。”
金大小姐?之前在直升机上听过着个名字。
“啧啧——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爱的,还......”德叔优雅地珉了口茶叶,不再往下继续说。
唐福升渴求的眼神都快黏在德叔身上了,德叔就是不看她,闭眼细细品味茶叶被泡开的清香。
马上她就要按耐不住性子开口问时,德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