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兮神情激动道:“所以……所以……”
来者道:“所以,即便没有你,沈庭燎依旧会暗查书院,书院大火,怪不得你。”
顾婉兮忽然落下泪来,随后又强忍泪水,哽咽道:“可是,可是我父亲并没有参与刺杀,对吗?那段时间我天天都能看到他,他没有离开书院。所以还是我。要不是我去听野书,被暗武卫发现,他们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更不会动手。”
兴许是顾婉兮的哭泣引起了来者的同情,她的语气变得亲切柔缓,说道:“是,在这件事上,我们每个人都处于不同的位置,有着不同的任务,那场刺杀,你父亲确实没有参加,但漏出破绽的也不是你,反而是你父亲。”
顾婉兮道:“什、什么?”
来者道:“你父亲是不是告诉你,你和南宫朔有婚约?”
顾婉兮脸色蓦然一红,随后说道:“是,说是指腹为婚,老早前就说好了。”
来者道:“破绽就在此处,你和南宫朔,根本没有婚约。”
顾婉兮惊诧道:“什么?可、可是,我们有婚书啊。”
来者道:“破绽就在婚书上,那封婚书是假的,是你父亲为了让南宫朔有正当理由来书院而伪造的。他模仿你祖父的笔迹写了这封婚书,可是我说了,孙季是书法行家,当年你祖父身为太子太傅,常要写字,孙季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也常替他监督儿子学业,是以能够经常看到你祖父的字。你父亲模仿得再像,终究也只是像,被孙季看出了破绽。”
顾婉兮愣住了,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所以,婚书是假的,我和南宫朔的婚约就也是假的。可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非要南宫朔来书院?南宫,南宫大将军又知道吗?”
来者道:“你的这些疑问,我想也是沈庭燎得知婚书真假后的疑问,也就是这些疑问,给书院招来了灾难。我不知道沈庭燎这究竟查到了什么,也或者他其实什么都没有查,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而已,总之,他下手了。但对我们而言,之所以叫来南宫朔,是因为刺杀一旦成功,我们就需要一支能够立即出发的军队去攻占王都,抢占先机,为此,我们必须要有一位足够果断勇猛的将军,也就是,南宫朔。”
顾婉兮道:“可是丰明县没有大军啊。”
来者道:“但是镇西大将军手有。”
顾婉兮道:“你是说?”
来者道:“没错,南宫志也是我们的人。当时在丰明县外暗藏了一支先锋部队,一旦刺杀成功,南宫朔就会率先率领这批人马攻向王都,南宫志会率大军赶来,拱卫京师。”
顾婉兮道:“所以南宫朔早就知道婚约是假的,他只是来接手那批先锋部队。”
所以,他对自己的情义,也只是故人之情、袍泽之义吗?
顾婉兮有些失落,来者却说道:“不,他不知道,或许到现在他也不知道。”
顾婉兮惊讶道:“什么?”
来者道:“暗武卫无处不在,为了保证秘密不被泄露,你们这代人都不知道这些事,我们只是暗中培养,挑选可用之才,在需要他们效力的时候,再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让他们执行任务。当时刺杀没有成功,你父亲不敢将一切告诉南宫朔,只能继续隐瞒。”
听到这话,顾婉兮的心又剧烈跳动起来,想到正在谈论的事,又一阵羞愧,就在此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慌忙问道:“可沈庭燎已经知道婚书是假的,那他对南宫朔?”
来者道:“是,当时他就已经怀疑南宫家了,只是他还需要南宫朔去对付彭开旗,所以隐忍不发而已。”
说着就将皇孙接触彭开旗,和彭开旗暗养军队被沈庭燎得知一事简要说了一下,接着说道:“带上南宫朔,一是利用他对付彭开旗,二来,也能将他诓骗来都,以此牵制南宫志。而沈庭燎在刺杀一事后调查鹿鸣书院,这才发现这十几年里,渗透入朝廷的书院学子已形成一个庞大的群体,他得找一个人,来帮他牵制这群人。”
顾婉兮明白了,说道:“而那个人就是我,顾家唯一所剩的血脉。”
来者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是忠义之士,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顾婉兮道:“所以,宴会那天,沈庭燎也不是想炫耀我这个美人,他是想让隐藏朝中的书院学子都知道,顾塬孙女的性命握在他手里。我其实是,人质。”
来者道:“是。”
顾婉兮苦笑道:“原来这就是我对他的作用。那南宫朔呢,他会拿南宫朔怎么样?”
来者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会软禁,也许会策反,也或许正在遭受酷刑,让他招供知道的一切和同谋。但有一点能够确定,只要南宫志没有大动作,南宫朔的性命就暂且无虑,除非……”
顾婉兮道:“除非沈庭燎想激怒南宫志,让他彻底反叛。”
来者道:“是。”
顾婉兮着急道:“那你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