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碎总算是绕过了那些支棱的荆棘走到了花坛的中央,她看着不远处被荆棘枝条包裹成的一颗球,椭圆的形状形似一颗巨大的蛋,那些对她避如蛇蝎的枝条坚定阻挡在她身前,不管她再怎么用剪刀威胁,它们也纹丝不动。
林碎抬手放在被面具遮住的下巴上,思考着对策。
她在方才试探性地剪掉一根枝条后立马就有类似怪异物的角色出现,若她没有反驳并拿出那张纸条,恐怕自己当时就会被定义为违反规则的存在而被怪异物全力追杀。
林碎双手握住剪刀刀把,对着那堆杂草一般的荆棘丛就是一通比划,她准备挑一个合适的下刀角度,方便她能少费力高效率地将那些枝条给全部剪断。
按理说,她不该如此鲁莽地再次犯规,毕竟眼下她要做的,可不止是剪断一根枝条那么简单。
可能这一刀下去,她就真得考虑自己的墓志铭该刻点啥了。
正当林碎还在纠结之时,她无意间看见了几条肥肉堆积的躯体堵在荆棘的大茧之前。它们全部伸出口器钉在枝条上,贪婪地吸食着荆棘上仅剩不多的养分。
又是虫子?倒是都丑得如出一辙。但这么说来,难道她方才遇见的那三个怪异物,不是那纸条上指出的虫子?
林碎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怪不得规则里的木头人大法堆那仨无效,感情她是认错角色了。
林碎数了数视野内虫子的数量。
一、二、三、四...好好好,那么现在,她到底是应该站着不动,还是冒着被域内规则碾压的风险杀了它们。
沙沙沙...
熟悉的摩擦声自荆棘从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林碎看见方才离去的“虫子”们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那个眼球怪异物不见了。
啊哦,这下真得想墓志铭了。
林碎反手摸上刀柄,胸脯内心脏的跳动加快,透过防毒面具的空气似乎被某种微妙的气氛夺走,她只好屏住呼吸,盯着那长足的怪异物的一举一动。
断掉的肢体搭在相邻的长足上,臃肿的脑花向地上滴落着粉色血水,麻花辫却依旧欢快地转着圈圈。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它们像是看不见林碎一样,略过她径直走到那几条肥嘟嘟的虫子前。
这又是哪一出?
林碎没有放下握住刀柄的手,但她也没有贸然行动,她准备看看这几个怪异物准备干些什么。
正在进食的虫子丝毫没有发觉接近自己身后的危险——林碎就算是眯起眼睛仔细寻找,也找不到它们的眼睛到底在哪。它们肿胀成米其林轮胎的身体费劲蠕动着,仿佛用力一戳就是一个深深的凹陷。浑身布满细毛,与没被刮皮的猪没两样,就算只是看着,也似乎能闻到它们身上散发的恶臭。
长足的怪异物走到其中一只虫子的身后,抬起一只长足直直刺向它。
预想的声音没有出现,林碎眼睁睁地看着它刺穿了一只虫子的身体。
肥肉的油脂、乳黄的脓液,像被挤爆的痘痘一样,从皮肉上的孔洞中倾泻而出。而那身体,那身体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但它们仍旧抓住枝条不放,直到那圆润的躯体只剩下一张全是硬毛的皮。
或许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其余的虫子总算睁开了眼睛。
林碎只看了一眼,便立马扭过头,强行压下呕吐的欲望。
草!毛孔是眼睛!
虫子那形似人脸的部分不是脑袋,那凸起瘤子才是,而眼睛,正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毛孔。
林碎在心中做好心理建设后再次回过头,看着那些虫子时,感觉到整个大脑皮层好像里里外外都在冒着鸡皮疙瘩。
太恶心了,若不是她意志足够坚定,不然此刻都已经被扭曲成怪异物了。
数百只细如芝麻的眼睛盯着那长足的怪异物,可它们的目光是呆滞的,只晓得眨眼,如同萤火虫的尾巴一闪一闪。它们不躲也不闪,似乎舍不得放下口中的食物,于是长足的怪异物三两下就将所有的虫子都给杀死了。
但还没完,长足的怪异物不停地戳着虫子们的尸体,像是泄愤,又像是在虔诚地做着祈祷。
一下、两下、三下、无数次地刺穿,连带着泥土都被搅散,直到那一层皮也破碎。
它又一次深深地望向林碎,然后带着麻花辫的怪异物离开了她的视线。
原来是这样...
林碎看着满地的狼藉,总算是明白了那纸条上的第四条规则——当虫子的数量大于等于三时,站在原地,会有怪物来清理它们。
“真是的,我这算是被怪异物救了吗?”林碎忍不住笑了一声。
浮黎认真回答道:“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你的口气,应该算是吧。”
林碎迈步走向那满地的狼藉,最后站定在一只破碎的尸体旁,“虽然案例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异形怪异物依旧保持理智的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