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望着夜尘吃人般的眼神，感受着夜尘滔天的杀意，脸色变了变。
“夜尘！”夏云梦呼唤，叫住了他。
杜云直视夜尘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跟他对视，正色道：“因为，没办法阻止。”
“你是暗夜行者的统领，你掌握了帝国最好的情报系统。”夜尘喝道。
杜云漠然道：“根本阻止不了。”
“嗯！”夜尘怒目而视。
杜云正色道：“云河城有八大府，又有一百零八个县，共有村庄三万零四百个。
我即便每个村庄安排一人，也需要三万多人。
且，安排的人，实力弱了，只能送死。
实力若强一些，便会被暗中的敌人联合针对，暗中围剿。
若每个村子安排五人，则需要十五万。
一不小心，可能死伤就是上万。
这还只是村庄，那么城市呢?
一，我没那么多人手。
二，我麾下的实力，也没那么强，我不可能放任他们去送死。”
夜尘逐渐地冷静下来，闭着眼低声道：“这是眼睁睁地看着家庭破碎啊。”
夜尘很无奈，他知道杜云是对的，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必须要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太难受。
只能说，这些黑暗中的老鼠太可恶了，他们躲在暗中破坏，令人防不胜防。
想要防备一个坏人暗中干坏事，真是太难了。
因为谁的脸上也不可能写着坏人两字。
只有在他们作案后，才能够定性为坏人，才能够将他们捉拿归案。
而对于坏人来说，干坏事就太简单了。
遍地都是人，遍地都是目标……
夜尘的心中，不由地生出阵阵无力感。
“为什么，好人做好事这么难，坏人做坏事，却如此简单……”夜尘咬牙喝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酷。”夏云梦道，“想象下我们的先祖，那时候人族比现在弱得多，他们在异族眼中，就跟兔子这等无害的动物相差不多。
经常被异族当做口粮吃掉。
可他们披荆斩棘，一代代战斗，给我们打下了偌大的世界，让我们人族建立了帝国，终于在大荒世界中求得一处安稳之地。
比起我们，他们难多了。”
“因为难，所以需要我们去守护。”夏云梦正色道，“我们接受现实的同时，努力将世界变得更好。
这才是我们的存在的意义，也是我们一代代人努力的目标，不是吗？”
“你说得对。”夜尘沉声道，“我们就是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哪怕只是好一点点，那也是一种进步。”
夏云梦道：“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这一次只有三千家庭遭受重创吗？不……可能是三万、三十万甚至是三百万。”
夜尘缓缓点头。
世界很残酷，但因为他们的存在，让这个世界少很多悲，多很多欢……
夏云梦笑了笑，道：“若是有朝一日，荡平了异族，那么这些惨状，就会发生的少很多。”
说话间，夏云梦抬头望着屋顶，轻声呢喃道：“荡平异族，是那么多人族先辈的梦想啊。我相信，不管先辈们活着或者死了，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们。”
这时，杜云淡淡地道：“就是这个消息，也是我们的兄弟冒着生命危险传回来的。
有个消息很遗憾地要告诉大家。
传回这个消息的兄弟，在龙门圣地卧底了十五年。
但是在昨天，我与他失联……”
“失联！”夜尘的脸上也流出一丝悲色，道，“凶多吉少。”
杜云点点头：“不仅凶多吉少，一般被发现的兄弟，都死得极其惨烈。
就拿十五天前，我们发现了一个兄弟的尸体，他身上的牙齿全部被拔掉，两双眼睛插了十根竹签。
身上的皮没有一寸是完整的，骨头没有一块是完好的。
从尸体上判断，他被虐待了十二个时辰才死亡。”
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
夜尘可以想象那个画面，那位兄弟当时该有多么的绝望。
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了。”杜云道，“最近失联的那位兄弟，家中有一对儿女，三个孙子，五个孙女。
他已经三十年没跟家里人见面了，家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活着的时候曾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是去跟孙子孙女相认，以后就坐在院子里，看着他们放风筝……
我三天前告诉他，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惜……”
夜尘默然。
好一会儿后，夜尘重新打起精神，正色道：“那么言归正传，我们什么时候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