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拐角处,阮玲珑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对面的人身手矫捷,只是踉跄后退半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摔在地上,手腕上的一道力助她稳住身形。
也只一瞬,对面的人松开了手,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负手而立,倒是个君子。
阮玲珑抬首打量着他,人若翠竹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剑眉斜飞入鬓,凤眸微弯,如山中明月。
“宫规有云,宫人不得疾跑,见贵人需站至旁侧垂首行礼。”
他也投来打量的目光看向阮玲珑,大抵是新来的宫娥不懂规矩,但瞧见她的容貌时,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淡淡道:“下不为例。”
阮玲珑闻言很是敷衍的行了一礼,“知晓了。”尔后疾步向前走去。
她嘀咕道:“年纪轻轻,一张口便老秋气横的训人,我可是大邺乐嘉帝姬。”
暮雪抄近路追上了自家帝姬,阮玲珑回头看向渐远的红袍男子,他又挪了位置站在悬廊的栏杆旁,不过多时,便又有身着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寻他。
阮玲珑打量着那些人,“暮雪,你可识得此人?宫中来往的朝臣我也见得多,怎从未见过他们?”
“回帝姬的话,暮雪也是斗胆猜测,那几位大人应是今年开春殿试后授了官位的进士,您禁足于福满殿许久,觉得眼生也是应该的。”
阮玲珑未多想,提着自己的裙摆小跑着穿过红墙小道,直奔宁德殿去。
她在宫中行事出阁,身着宫娥的衣服,但顶着一张惊艳的玉容,侍卫和宫人一眼认出是乐嘉帝姬,见怪不怪,纷纷避让行礼。
阮玲珑脚刚迈过宁德殿的门槛,本在偏殿插花的太后便听到了阮玲珑的声音,赶忙让宫娥带她来寻自己。
“玲珑拜见皇祖母!”
她跪在太后面前行着叩首礼,额头还未点地,便被太后扶起身坐在自己的身侧。
“快些起身,让哀家好好瞧瞧丫头是不是瘦了,你已有小半月未来宁德殿看望哀家了……”
阮玲珑依偎在皇太后的怀中,撒着娇道:“皇祖母,玲珑也想来瞧您!但母后下了禁足令,让我好好反省,可皇祖母……父皇和母后说要给我择婿,若我成婚,只怕以后在佳节才能入宫见您一面。”
太后听出了阮玲珑的意思,她是将这个孙女放在心尖上宠着,舍不得她嫁人,但她年纪已不小了,拍着阮玲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身处皇室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阮玲珑恳求看向太后,“皇祖母……”
“以前什么事哀家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可你的婚事,是哀家与陛下皇后再三商议过的。”
太后慈爱得理了理阮玲珑额前的碎发,“你的父皇母后也是先帝赐婚,如今不也相敬如宾恩爱的很,放心吧!你未来的夫婿定是天底下最优秀之人。”
阮玲珑想到父皇时常陪着母亲一起散步、对弈、打捶丸……
她见母后脸上笑意从未停过,寻思了一番,若成婚后有这样的人陪自己一起玩,倒也有趣。
但转念一想,暮雪也能陪着自己玩,表面应声道:“玲珑听皇祖母的。”
“这才对。”
皇太后见阮玲珑身着宫娥的衣服出入宫廷,实在不雅,便让她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阮玲珑身着金丝绣蝶百褶裙,头戴金珠红玛瑙的发钗,不施粉黛靡颜腻理,唇红齿白的,她照着镜子转了一圈,腰间新添的红翡环佩发出声响。
她站在太后面前行着万福礼,“多谢皇祖母。”
太后出身大氏族,十分看重教养礼仪,她听到环佩之声眉头微皱,本意将珍贵的红翡环佩赏赐给阮玲珑,是让她走路能端庄些,她倒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太后颇为嫌弃道:“去去去!莫要在此碍眼了。”
“是,玲珑多谢皇祖母的赏赐。”
阮玲珑笑着退出殿外,腰间环佩的声响愈发清脆悦耳,她如清风一般从悬廊下的宫道快步走过。
悬廊上商讨议事的几位年轻男子只瞧见她窈窕的背影,一闪而过没入宫墙的拐角处。
其中一人道:“那女子似是乐嘉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