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以为他脚腕疼得厉害,挣扎着想要让他放自己下来,温千楼长呼一口气,提醒道:“闭眼,有人来了。”
阮玲珑合上眼向外歪过头去,旁人瞧着只觉她快要不行了。
温千楼从路旁行礼的宫娥旁经过,故意加快了步伐,他催促着身边的内侍,“你速去寻御医,看她走在了何处?莫要耽搁了乐嘉帝姬的病情。”
“是。”
内侍转身离去,温千楼察觉小宫娥虽低着头,但视线却偷偷打量着阮玲珑,应是汝南王的视线。
待一行人入了福满宫,阮玲珑才悄悄睁开眼看着面容冷峻的温千楼,没想到他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路抱着自己回宫却气息极稳。
阮玲珑松开勾住温千楼脖颈的手坐在软榻上,又唤来宫娥去拿药箱,招呼着温千楼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目光一直落在他额头的伤处。
温千楼眉眼低垂,握住了她的手,“你贵为帝姬,不该做这种事。”
阮玲珑轻轻摇了摇头,闻言笑道:“但父皇已为我们赐婚,将来我是你的妻,不过是擦个脸而已,你又何故扭扭捏捏的?”
温热的帕子一下一下从他的眼睑上擦过。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晕中,二人靠得极近,她身上的陈水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
温千楼打量着她的睫毛,密而修长,他看到那双杏眼是永远微弯。
阮玲珑好似从来没有烦恼,视线再往下是红润的薄唇,还有一截露出领口外的雪白鹅颈……
温千楼眼睫微颤,不由自主喉咙滚动。
阮玲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可是我下手太重了?那我给你吹吹。”她站起身微微向前俯身,轻轻吹着他额角的伤。
他匆忙避开,站起身拱手一礼,“我这不过是小伤,一会儿让御医处理便是,便不劳烦乐嘉帝姬了。”
阮玲珑将帕子丢在了盆中,“温千楼,你调侃我的时候叫玲珑,翻脸不认人时便唤我乐嘉帝姬。”她因站在脚榻上,还比温千楼高了小半头,微微垂首直勾勾盯着他的眼。
“为何不敢看我?莫不是心里有鬼?”
温千楼若无其事抬起头来,四目相对,隐隐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阮玲珑却先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他察觉到对方的一丝慌乱,忽然笑道:“怎么?难道是玲珑心中有鬼?”
“才不是。”阮玲珑坐回了原处,给自己辩解,“我方才不过是在瞧你额前的头发,没有秃顶之相,想求生发之道,师修明年纪轻轻,已有脱发之困,我不过是想替他问问法子。”
才不是想多瞧两眼温千楼俊俏的相貌。
温千楼摸了一下头顶的秀发,“天生之相,强求不来。”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得多读书。”
阮玲珑噗嗤一笑,温千楼怎么还记上仇了。
此时殿外暮雪前来通禀,尔后御医急匆匆入了殿中。
温千楼怕招人闲话,早在她们进来之前坐在了远处的圆凳上。
温千楼微微昂首向这边看来,只见女御医剪开白色纱布,擦拭着黏在手臂的血迹,血还顺着撕裂处的伤口滴在了地上,阮玲珑偏过头去。
温千楼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两寸长的伤口也得疼许久吧!他怎么见阮玲珑跟个没事人似的。
“阮世子倒是个心狠手辣的,明知你胳膊前阵子伤过,还故意撕扯伤处。”
阮玲珑笑道:“整个皇宫都知晓,我向来和那个冤家不对头,从小到大是见面就互掐,他又是家中独子,被宠得霸道不讲理,性格顽劣,便是犯了错也死不承认,这回他是逃不掉了,风|水轮流转,他可算落到我手里了。”
温千楼自打在吏部任职,一直暗中摸索着朝中局势。
皇亲国戚们表面瞧着一团和气,私下都是三两抱团,已嫁出宫外的几位帝姬,对阮玲珑也颇有微词,碍于她深受陛下皇后宠爱,只能恭维着她。
不过温千楼着实没想到,自家穷到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陛下还是选中自己当乐嘉帝姬未来的驸马。
思及此处,他想起来一件事,最近公务繁忙,将讨债的事给忘了,师修明还未将银钱送来。
“那乐嘉帝姬打算如何处置他?”温千楼的额角还在隐隐作痛。
阮玲珑微微歪头望向温千楼,上回瞧见他穿的衣裳已是都城内比较老旧的款式了。
“你且看着便是,我让他横着离开皇宫。”
温千楼凤眼微阖,她这是要杀人灭口?
待御医将二人的伤处理好,已是晌午,暮雪一言不发在前引路,将二人引到偏殿中用膳。
温千楼第一次来到阮玲珑所居之殿,之前他虽能在远处瞧见宫中的场景,但真正进入宫中才觉异常奢华,华彩琉璃金银玉器,名贵草木,可谓是用银钱堆砌而来。
方才在寝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