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禾眉头微蹙又缓缓舒展,捏着手帕轻轻擦着婆娑泪眼,轻声道:“今日前来与你说这些事,是我太唐突了。”她小声啜泣着同阮玲珑诉苦。
“姐姐没有你的好福气,事事不用自己操心,温公子深得父皇重用,他将来定是要位及三公九卿,不似我这般,嫁给了一介武夫,只有他高升,我才能在都城中好过些。”
阮玲珑觉着自己方才的话重了些,小心得抹去阮嘉禾脸上的泪痕。
“但二姐姐,朝堂之事并非我能左右……”
她知晓姐姐的婚事是宣贵妃做的主,执意要将嘉禾嫁给洛河小将军,他人在都城,身上战功寥寥无几,能混得振武将军之位全靠着洛老将军。
如今外面都在传,阮嘉禾在将军府过得并不如意,洛家上头的那位老夫人对阮嘉禾很是不满,夫妻二人性格不合已有些离心。
洛河虽有纳妾之心,但碍于阮嘉禾是帝姬的身份,便未抬小妾进门。
“我知晓此事叫你在父皇面前难以开口,但姐姐求你……”
她忽然跪在了地上,扯着阮玲珑的袖子,泣声道:“若你姐夫能坐上平阳州节度使之位,姐姐以后才能在众人前抬起头来,我求你了。”
她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阮玲珑听着声一阵揪心,不忍看她通红的双眸,急声道:“你怀有身孕快先起来!”
“玲珑,你若不应姐姐便不起。”
阮玲珑怕她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好好好,我应便是,但此事不成,二姐姐你也莫要怪我。”
阮嘉禾红着眼眶重展笑颜,顺势扶着她的胳膊站起身来,“那我便先谢谢玲珑了。”
她一边与阮玲珑叙旧,一边算着时辰,洛河应已给父皇述职完毕,便要起身离去。
阮玲珑已起身拿起木架上的狐裘,“二姐姐,我送送你吧!”
“好。”
二人缓缓走在深宫小道上,碧空万里,秋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但走了一段路,阮玲珑感觉有些热,衣服粘在身上不舒服,她再看一旁的二姐姐,还裹着厚厚的狐裘丝毫感觉不到热。
小道尽头,两道红色身影背对她们而站,他们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洛河身姿高挑长相秀气,身上没有将士的杀伐之气,更像是个斯文的书生,也难怪他能得女子们的欢心。
他冲着阮玲珑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伸出手握住阮嘉禾的手,夫妇二人携手扬长而去,终究是将节度使的事抛给了自己。
阮玲珑瞧着迟迟不离去的温千楼,二人隔着一道门槛对望,谁也不愿先开口亦不愿先离去,她见温千楼还跟个木头一样不开窍,正要折返回福满宫。
温千楼忽然叫住了她,“你可有空,要不要一起走走?”
“也好。”阮玲珑应了一声。
二人朝着城墙方向走去,许是温千楼平日里一个人走得习惯,他大步流星迈开了腿,阮玲珑生得娇小,快步倒腾着腿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暮雪跟得很是辛苦,她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帝姬,被一个外人牵着鼻子走。
若换做师修明小世子,早被她训得狗血淋头说不出话来。
温千楼忽然停下脚步,她埋头苦追之际冷不丁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阮玲珑叉着腰踮起脚尖,试图与他视线平行,艰难抬起头来,“温千楼,你是不是故意为之?想要我难堪?”
“我可没这么想,谁让你长得……”他从头到脚扫视了阮玲珑一眼,笑着道:“像个矮冬瓜。”
“温千楼,原来你还会说话。”
她将视线移开,望向城墙外热闹的长街,她瞧见洛家的马车七橫八拐穿过长街,尔后消失在了巷口。
她长叹一口气,想起方才二姐姐的话,心里一阵纠结。
“我知晓你在怨我这么久,未曾托人带话给你,近日公务繁忙我委实脱不开身,上次千日红,我确实不知它的意思,只知鲜花配美人。”
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支千日红的银簪来,“于你而言,此物最是普通,但它是我亲手打造,还望你不要嫌弃。”
阮玲珑接过发簪,打量着花身的纹路,线条清晰,又用黄玉雕成花蕊嵌入其中,栩栩如生十分精致,瞧这手艺是赛过制造坊的匠人。
她轻声道:“这一次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便勉为其难收下它。”
“那我帮你戴上。”温千楼正要取过发簪替她戴上,却被阮玲珑婉拒了。
“你我尚未成婚,至多互赠一些小礼物,虽有赐婚圣旨,但此举唯有成婚的夫君尚可替妻子戴发簪……”
温千楼眉眼低垂,他着实没想到一贯横行的阮玲珑也有守规矩的时候,“是我逾越了。”
阮玲珑瞧着簪子爱不释手,“对了温千楼,这黄玉价格不菲,你从哪儿得来的?”
温千楼心中暗笑,她这是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