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御马的年轻男子,阮玲珑在中秋夜宴上见过他们。
马还未停稳,温千楼便先翻身下马跑到她的面前,呼吸急促,紧张道:“你可有受伤?”
阮玲珑抬手扶正他歪掉的帽子,眉眼带笑,“未曾,倒是你带着朝中官员当街策马,怕是要挨罚了。”
“无碍,只要你平安无事,陛下罚便罚了。”
他有些不解,阮玲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正要看向远处搭建的草棚子,却被阮玲珑捂住了双眼,“不许看!咱们现在先回都城。”
“好。”
二人坐在马背上,阮玲珑侧身坐在他身前,一行人骑马晃晃悠悠回到了城中,不少人的目光都望向这边。
青年才俊鲜少同游,惊艳了许多人。
茶坊二层阁楼上,忽然有人惊呼道:“那……那不是乐嘉帝姬和温大人吗?”
阮玲珑向茶客挥了挥手,又缓缓靠在了温千楼的怀中。
二人举止虽是亲昵,但好似并无传闻中那般不堪,落落大方毫无掩饰。
温千楼将人护送到皇宫门前,阮玲珑瞧他腰间挂着自己的荷包,颜面有些挂不住,这么丑的东西他竟戴在身上了。
她同温千楼商量道:“要不荷包别戴了?”
温千楼目光如炬,盯着她时眉眼不自觉微弯,语气都温和了许多,“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礼物了,我自是要时时戴着以解相思之苦。”
她避开温千楼的目光,轻声道:“晚上酉时初,你来此寻我。”她头也不回的跑向皇宫内城。
“好。”温千楼目送她离去。
他怎么还有些期待。
*
傍晚之时,阮玲珑早已在宫门前等着温千楼,他一身圆领月白长袍,沉沉暮色下极为显眼。
阮玲珑于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身姿高挑的温千楼,提着兔儿灯缓缓向他走去,微光之中,她身上的金丝长裙似有流光闪烁,墨色长发在风中微扬。
二人并肩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袒露了心意反倒不好意思开口。
阮玲珑用余光打着他,率先开口,“你可还记得兔儿灯,还是在我最害怕黑暗时送给我的。”
“嗯,自是记得。”
温千楼也记得她冒雨给自己寻医者给自己治病,不觉间他竟也生出了牵挂,若有朝一日分别,他也想象不出,自己会是何种心情。
守门禁军看了乐嘉帝姬的令牌,便让马车和随行的宫人出了城门。
温千楼下了马车,江边只有几堆篝火,再看远处天边悬着几颗星辰,也不知阮玲珑为何今夜要约自己来此处。
阮玲珑举高手中的灯笼晃了晃,微微侧头望向他,兔儿灯的微光映在她眼中,她的模样亦映在他的心上。
温千楼的耳畔传来她欢喜的笑声。
“温千楼,生辰快乐,愿尔祯祥,岁岁如常!”
只见柳枝花棚下,一簇铁花向上炸开,灿若烟花,比星辰还要夺目璀璨,亮光一下一下照亮二人。
温千楼曾立于高墙看向繁华闹市,也远远见过匠人打铁花。
那时他孤寂疲惫,登高望远,妄想从人间的烟火里寻一些心中所喜,来缓解他的疲劳。
人声鼎沸之中,温千楼未寻得属于自己一丝欢喜,但在今日,他因眼前的女子寻到了自己心灵归处。
漫天的铁花在他心间炸开,温千楼身旁的女子声若莺啼婉转动听,他悄悄伸出袖中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阮玲珑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低头看向紧握的手,忽然拽着他向前跑去,河边彼岸又有烟火升空,整个河边亮若白昼。
温千楼放下戒心,随她向前跑去,他望着阮玲珑的背影,心中暗道:便让我再放纵一次与她同行,今日虽不是我生辰,但我还是很欢喜。
他从不过生辰,亦不知自己的生辰是何时。
阮玲珑在附近搭了灶台,命人给温千楼备了长寿面,一同坐在桌前,阮玲珑支着下巴看他吃面,笑颜如花。
“温千楼,我好像还是头一次看你如此开心,往后你的生辰,我来为你庆贺,如何?”
“好。”
一碗放着鸡蛋的长寿面下肚,城门下却忽然有人御马向他们跑来,是守城的禁军守卫,他单膝跪地,急声道:“还请帝姬速速回皇宫,宫中出了盗贼,陛下怕您在外遇险,召您回宫。”
“盗贼?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入宫行窃。”
温千楼已猜到是何人所为,顺势说道:“你为何庆贺生辰我已很是欢喜,但你的安危最为重要,贼人敢入皇宫行窃,那在宫外也定是无法无天,我这就送你回去。”
“诶?可是我还备了许多玩耍之物,尚未与你分享。”
温千楼牵着她的手走向马车,“明日玩耍也是一样的。”
不容阮玲珑拒绝,二人便已钻入马车返回都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