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梳子,坐在阮玲珑的身旁替她梳起长发。
“正是吃冬笋时节,你姐夫托人往家中捎了些冬笋,我寻思趁新鲜带些入宫给你们尝尝,才来便瞧见你遇不顺心的事,可是有人惹你不快了?”
阮琼华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发,柔顺的墨发从梳齿间滑过。
“还能有谁……”她心情十分低落,“三姐姐,你应知晓给温千楼作证的那个伶人,她住进温府了,还管起温府的事务。”
阮琼华梳头的手一顿,目光微沉,“此事我略有耳闻,不过是一伶人罢了。”
她语气有些严肃,“她出身低微贫贱,从未学过什么管家之道,又如何做得了温府的主。”
阮玲珑先前也觉着温婉对温千楼有救命之恩,说破天也确实多一双碗筷的事。
但自己还未嫁入温家,也不能管这么多。
那温婉拿了钥匙掌家,若将来自己入了温家,管事还没温婉管得好,自己的颜面也无处可放。
阮玲珑十分纠结,也是无奈。
“可……事实便是如此,温家如今都是她在管着。”
阮琼花感慨道:“你啊!都城都说你厉害的紧,到头来却是个连威风都不会耍的病猫。”她摇了摇头,“说到底,那温千楼根本不喜欢你。”
阮玲珑抬脚坐回榻上,双手抱膝,可他还在书房亲了自己,亲口说心悦自己。
若一个人的心里没有对方,那他们还会行如此亲昵之事吗?
阮玲珑还想着替他辩解,“大抵他平日里太忙碌了些,温婉是个女子,做事细心,能帮上些他的忙。”
话音刚落,阮琼华一指便戳向阮玲珑的脑门。
“你怎如此愚笨?恩是恩,温千楼大可替她赎身再给些银钱,够她往后衣食无忧便成,她如今无名无分敢拿钥匙掌家,往后你嫁入温家,她若生了别的心思,甘愿做一外室,你当如何?”
阮玲珑也未寻思这么长远,“温千楼应不会如此吧?”
阮琼华瞧着她是恨铁不成钢,
当初这门婚事是阮琼华自己所求,她嫁给驸马时,二人如胶似漆恩爱的很。
现下他不也是外室三五成群,那些外室整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驸马一归家便不见他踪影。
阮琼华若想和离,那老夫人断然不会让她带着子女离去,若闹到太后那里,怕是更难收场。
她也看开了,全当他是没有任何血缘的亲人,如今已没有任何指望,她只管教好自己的三个子女便是。
阮琼华极力规劝,“听三姐姐一句劝,你可莫要走我的老路,他若执意要将人留在府上,定是心中生了鬼,你趁早将那伶人打发得远远,莫让二人再相见。”
阮玲珑若有所思,她是喜欢温千楼不假,但想到自己送给他的香囊落入温婉的手中,疑心重了几分。
难不成温千楼真的心中生鬼?
”多谢三姐姐提点,我定然会处理好此事的。”
阮琼华放下梳子,又重新替她簪了一支发钗,“需尽快,免得夜场梦多。”
阮玲珑当夜做了噩梦,她梦见温千楼一身喜服,与一头盖并蒂莲盖头的女子执手拜了天地。
盖头掀开一瞬,温婉笑靥如花,明艳动人的面庞映入温千楼的眼中,二人并肩而坐,交臂仰头饮下合卺酒。
她夜半从梦中惊醒,还未至卯时,便凭着自己的帝姬身份出了皇宫,直奔温府。
天边微微泛红,车辙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声,雪夜漫漫,温府门前的灯笼微微摇晃。
阮玲珑裹着狐裘披风,抱着金丝楼空手炉缩着身坐在马车内。
她听闻门响,挑起马车帘子的一角,远远向温府望去。
温婉手中拎着灯笼,披着披风前来送温千楼上早朝,睡意朦胧,脚下雪滑,她险些摔倒之际,却被温千楼稳稳扶住了身子。
她整个人向温千楼摔去,跌入他的怀中,他并未急着推开怀中的人。
阮玲珑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惊讶向这边瞧来,暮雪提着灯笼站在巷口,她身后站着的人正是乐嘉帝姬。
温千楼万万没想到,天还未亮,阮玲珑便来到此了。
阮玲珑踩着雪向温府步步逼近,盛气凌人,刺骨寒风似刀割一般从面庞刮过,她鼻尖脸颊泛红。
温婉率先跪在雪地上,“帝姬,方才是奴家不小心……”
阮玲珑从未正眼瞧她,呵斥道:“住口,本帝姬可曾叫你开口?”她目光一直盯着温千楼,“今日我只有一言,我要她离开温府。”
温千楼反问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