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拿着手串气势汹汹跑去了温千楼的书房,瞧见只有一个小厮在整理着书案。
阮玲珑气不打一处来,“温千楼他人呢?”
小厮恭敬回道:“回帝姬的话,温大人去前堂会客了。”他手中捏着一踏拆了封的信,许是紧张手不小心撞到了桌角,信散落一地,一张信笺飘到了她的脚前。
信笺最后的署名还是温婉,寥寥几笔除了问候,还有道不尽的相思苦。
前几日她还同温千楼说过,温婉到了余州怎也不写个信给她报平安,温千楼对书信之事只字未提,他倒是将自己的瞒的很好。
小厮惊慌失措将拆封的信都揽起,阮玲珑长呼一口气擦了眼角的泪,又随手捡起几页信,哑然一笑。
原来这些信皆是温婉从余州差人送来的,阮玲珑亦不知温千楼又给她写了多少封回信……
怪不得温千楼会问出那样一句话来——“若是如今还有人在骗你,你可还会原谅此人”,此话出口时,他神情那般古怪,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又觉得有几分如释负重。
阮玲珑面无表情将信跑向空中,那字里行间皆是温婉的甜言蜜语。
阮玲珑从始至终都不知,为何几位长辈非要将自己许给温千楼,就算他才华横溢满肚经纶深得父皇赏识,将来身居高位,感情不和,婚后也是过得不幸福,再看那已出嫁的几位姐姐,从婚后的心动再到毫无血缘的亲人,皆将成为她的前车之鉴。
帝姬之中,唯有昭阳大帝姬过得幸福,她是嫁给了心悦之人,对方门楣不高,家境亦是清寒,二人成婚举案齐眉,阮玲珑也未见这位姐夫,有过什么红颜知己。
阮玲珑自认已尝试接纳温千楼,但到头来还不是差一步输给了温婉。
她愣在原地许久,想着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更多时候,还是自己一直在追逐着温千楼,阮玲珑还是觉着,取消他们二人的婚约最好,就算在一起,大抵也是彼此互相折磨。
阮玲珑拿着那颗珠子转身离去,她走得急,与长廊拐角走来的人撞了一个满怀,她踉跄后退几步,温千楼拽住了她的胳膊。
阮玲珑不顾旁人在,便甩开了温千楼的手,温千楼有些错愕,这还是阮玲珑第一次如此抵触自己。
温千楼眉头微皱,她这是怎么了?
一颗红色的珠子落在了一个男子的怀中,他摸了摸衣襟,掏出一颗圆润的红宝珠,金色字痕的“婉楼”二字分外显眼,他讪讪一笑将此物还给了阮玲珑,不知是故意嘲讽还是无心。
年轻男子对坊间传闻有所耳闻,打趣道:“没想到温大人如此的……好兴致,还将令妹的名字与自己的刻在了一处,回头我也将阿柔的名字与我的刻在一起。”
温千楼脸色顿时阴沉,这阿柔也是烟波楼的伶人,是弓邵的红颜知己,还故意说要将名字刻在一起,分明就是在说自己与温婉名不正言不顺。
弓邵不敢多打量阮玲珑,作揖一礼,恭敬道:“在下刑部比部司弓邵,见过乐嘉帝姬。”
阮玲珑微微颔首,轻唤了一声“弓大人”,她瞪了一眼温千楼向外走去。
弓邵见温千楼还愣在原地,用胳膊肘狠狠戳了一下他的腰间,温千楼险些被怼吐。
弓邵焦急说道:“温千楼你真是个愣头青,没瞧见乐嘉帝姬生气了,还不去追?”
小厮从书房内走出,道出了实情,“大人,您放在桌上的信都被帝姬瞧见了……”
温千楼闻言抬步便去追,阮玲珑迎风抹泪,顺长廊朝小湖中间的亭子走去,听脚步声辨出了是温千楼,背对着他,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温千楼试探道:“信你都瞧见了?”
“我都瞧见了。”她难过得低头瞧着手中的红珠,不禁想起了福满殿中被大火烧毁的木梳和千日红银簪,全都没了,银簪已不是原样,温千楼还偏生留着他与温婉的信物。
温千楼眸子一紧,凤眸微眯,手掌悄然悬在了阮玲珑的后背之上,“你都瞧见什么了?”
“瞧见什么?”她猛然转过身来,看到温千楼已负手而立,甚是委屈,她激动之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泪,眼尾泛红。
阮玲珑声嘶底里哽咽道:“从始至终你就在骗我,你为了让我放下戒心,认温姑娘为义妹,这红珠……还有她写给你字字句句满是相思意的信。”她瞧见温千楼气定神闲的模样,哭得更凶了。
温千楼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微微低下头,为自己辩解,“我没有。”他盯着阮玲珑的杏眸,再一次起誓,认真道:“我温千楼对苍天诸神起誓,此生此世,只娶乐嘉帝姬阮玲珑为妻,从始至终唯你一人,再无旁人,亦无姬妾,若违此誓,叫我生而无望求死不得!”
阮玲珑哽咽道:“真的?”她擦着不争气落下的泪,“可若世上真的有神明,被辜负之人便不会伤心难过了,辜负之人亦不会潇洒快活一生了。”
温千楼轻叹一口气,抬手拭去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