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阮玲珑仔细打量着丁滢,她说话轻声细语好似画眉鸟,华容婀娜,绕是阮玲珑与她说话,语气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分。
暮雪从矮桌的抽屉中取出一盘点心,又温了一壶酒,给自家帝姬和丁小姐倒上。
阮玲珑轻轻晃了晃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穿喉,她自己都轻咳了几声,丁滢自知有求于帝姬,心一横憋着气将酒灌入肚中,顿时红了脸。
“丁小姐,为何偏偏今日要向本帝姬打探世子的事,况且婚姻之事鲜少有人能自己做主,你又是大家闺秀……”
丁滢一双柳叶眉微垂,眼眶也已泛红,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她自是听出了帝姬话里有话,“我……臣女……”她忽然起身跪在了阮玲珑的面前,“帝姬大抵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但臣女对世子仰慕已久。”
她仰起头对上阮玲珑的目光,眼神无比坚定。
“臣女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番,思来想去,都城之中,帝姬您与世子走的最近。”丁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阮玲珑伸出手将人从地上扶起,她与师修明的情谊至多是青梅竹马,鲜少听到都城有姑娘喜欢他,以前侯爷和侯夫人还在头疼,哪家的姑娘会嫁入他们师家。
“罢了,你若想知晓他的事,以后便可常来温府坐坐,至于他往后接不接受你,本本帝姬便无从知晓了。”阮玲珑杏眸微垂,神思渐渐远去。
“臣女在此多谢帝姬了。”
阮玲珑看到她势在必得的模样,倒是对丁滢这柔弱的女子刮目相看。
她忽然想起温千楼说去拜访庄主,去了许久才折返,或许路上是遇见了故人说了几句话罢了,倒是三姐姐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说他与人私会,或许自己更该相信温千楼才是。
与丁滢分别之际,阮玲珑给她指了路,去书坊买本《贵人录》先瞧着,关于师修明更仔细的喜好,待丁滢上门小坐,她再细说。
丁滢脸上满是期待拜别了阮玲珑。
阮玲珑入府时,回头瞧了一眼朝着集市走去的主仆二人,低语道:“果然纯粹的喜欢,叫人羡慕。”
她始终觉着,自己与温千楼之间的隔阂无法消除。
傍晚,夕阳与东方的墨蓝暮色交相辉映,偶尔还能听到炮竹之声。
阮玲珑身着新衣,又换了一套新头饰,唇上染着大红色的口脂,镜中的人娇艳动人,还带着几分张扬。
她在府上思来想去,觉着二人还是将话说开,应不会再吵架了。
车水马龙的街市,五颜六色的灯笼高悬于楼角之下,整座城灯火通明,比往日还要热闹。
暮雪兴奋得跟在阮玲珑的身后,瞧着什么都觉着新鲜,阮玲珑便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自己去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温千楼下午未归府,还是那一身茶白色长袍,他正站在桥上微微侧身,盯着从桥洞下钻过的乌篷船,高架上悬挂的暖橘色灯笼,映照着他的半边面庞,此刻他瞧着温柔了几分。
阮玲珑从一旁的摊子上买了一个兔儿灯,提着裙摆缓缓走到瞧上,轻轻拍了一下温千楼的肩膀,他头都没回,猛然抓住是对方的手背,转身压住了她的胳膊。
他见到是阮玲珑,惊慌失措松开了手,“你没事吧?”
疼痛之间,阮玲珑手中的兔儿灯跌落在地,她捂着扭伤的肩膀勉强站起身,想起今日本就是来想与他和好的,忍着疼痛轻声道:“无碍,倒是你……身手不错。”她可惜得望着被火吞噬的兔儿灯。
温千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去,再回来时候,手中已提着十几只兔儿灯,他心虚得盯着阮玲珑的肩膀,“我都赔给你。”
“一个便够了,你倒是不用买那么多。”她从温千楼的手中挑了一只橙色的兔儿灯。
暮雪为仆,她在旁也不好说什么,就是上回温大人握帝姬的手腕太过用力,青痕未消这是又要添新伤了。
温千楼忽然蹲下|身,阮玲珑后退半步,不知他是何意。
“上来,我背你。”
阮玲珑犹豫着趴在他的后背上,慢慢将脸贴近他的耳旁,温千楼背着人缓缓走向人少的街市。
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一直萦绕在温千楼的鼻前。
阮玲珑每吐一口气,都在撩|拨他的心弦,不过多时,他的耳垂脸颊已开始发烫,早知晓便不背她了,到头来还是在折磨自己。
“温千楼。”
她轻靠在温千楼的肩头,唤着他的名。
温千楼也是步步行得艰难,“嗯,我在。”
阮玲珑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后背传来的温度,一时也有些不自在,闷声道:“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也不信别人说的话了。”
温千楼抬了抬后背上的人,朗声回应她,“好!以后不吵架了,往后我也全听你的,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也莫要乱吃飞醋。”
阮玲珑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