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千楼站起身来,命令道:“柳如弃!”
“属下在!”柳如弃将鸡腿丢回了砂锅中。
“即日起你便吩咐下去,叫潜伏在大邺都城的探子可以撤退了!”
柳如弃朗声道:“是。”
温婉双手交叠,微微垂首站在角落里,正思索着兄长与乐嘉帝姬的事,忽然被点到名,神色有些慌张。
“温婉,近日你也收拾收拾,离开吧!”温千楼拾起书桌上的话本,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合起,将其归入身后的书架上。
她神色晦暗不明,欠了欠身,“是,温婉遵命。”
温千楼待众人走后,才露出自己疲倦的模样,望着瓷瓶中渐渐凋零的花草,呢喃道:“阮玲珑,你为何还不回我的话?”
冬去秋来,天气一日比一日好,檐上积雪渐渐消融,冰水一滴一滴落入落下,又凝成一截晶莹易透的冰锥。
阳光虽好,但还透着一股刺骨寒意。
阳光顺窗棂撒入殿内,细小浮尘随微弱的风轻轻浮动。
躺在床榻上的人,一根手指微动。
“玲珑醒醒,哀家的小懒猫,太阳都晒屁股了,你怎还在赖床不起?”太后身上笼罩着一道淡淡的金光。
她宠溺得拍了拍阮玲珑的脸颊,眼中满是疼爱。
阮玲珑缓缓睁开了眼,用虚弱的声音答道:“皇祖母,玲珑没有……懒床。”
暮雪听到帝姬的声音,跪在她的榻前,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激动得朗声道:“帝姬醒了,快去请御医。”
暮雪哽咽道:“帝姬,您总算是醒了,您已昏迷一个月了。”
“竟有一个月了。”阮玲珑说完话又疲倦地合上了眼,她听到窗外有鸟儿的叫声。
暮雪见她要沉沉睡去的模样,急声道:“帝姬,醒醒。”
“我无事,就是觉着累。”
左丘雅听到消息赶了过来,阮秦天走得急还不甚摔了一跤,唯恐是回光返照之相。
御医神色凝重,为乐嘉帝姬诊脉后彻底松了一口气,拱手欣喜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乐嘉帝姬已无性命之忧,眼下就是身子虚弱的很,待臣开个药膳方子,配以针灸,仔细养着身子,半年便能彻底康健。”
“好好好!”阮秦天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太医署重赏。”
“谢陛下!”
左丘雅挽着阮秦天的手臂从殿内退出,还是忍不住担忧。
“玲珑与温千楼的婚期将至,先前臣妾也做了两手准备,也不知她能不能撑得住那些繁文缛节的大婚规矩。”
阮秦天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安慰道:“规矩是死的,但咱人是活的,免了免了!只要温千楼能待阮玲珑好,朕便放心了。”
“陛下说的是。”
*
阮玲珑身子日渐好转,不过下榻走路还要人搀扶着才行,她在殿中走了一圈,头冒细汗,便寻了凳子坐下。
她望着挂在衣架上的镶嵌金银玉石,绣着金色并蒂莲大红色婚服,满是期待自己穿着它嫁给温千楼的模样。
阮玲珑指着婚服道:“暮雪,我想试试婚服。”
“是!”暮雪浅笑着欠了欠身,上前去取。
阮玲珑将婚服穿在身上时,感觉婚服还大了几圈,“腰似是宽了些,这肩膀处也是,若不然再让制造坊改改。”
暮雪将阮玲珑夹在衣服间的长发撩出,心里忍不住心疼帝姬,一场大病,帝姬便消瘦至此,似弱柳迎风,一吹便倒。
“暮雪觉着不用改,待大婚时,帝姬您定会康健,身子也定会恢复到先前模样。”
阮玲珑瞧着镜中消瘦的自己,“但愿吧!”
她脱下婚服,又在宫娥的搀扶下四处走动,她走到书桌前看着散乱的佛经,询问道:“是不是我皇祖母来过?”
暮雪摇了摇头,“未曾,这佛经最近是皇后娘娘在看,皇后说太后她日理万机,不过帝姬您在昏迷时,康宁宫那边时常有嬷嬷给您送东西来。”
“原来如此。”她坐在桌前,提笔的手微微颤抖,失落道:“想抄个佛经,手抖的厉害,果然还是不行。”
阮玲珑想起梦中见到的皇祖母,脸上露出笑意,“我醒来那日,我梦中还瞧见皇祖母像小时候那样喊我起床,整个人被金光笼罩,晃得我睁不开眼。”
暮雪轻声道:“那定然是太后保佑着帝姬您,将您唤醒了。”
“暮雪,但我好想她。”
一位宫娥走到主仆二人面前,她颔首一礼,将手中的信双手递上,“帝姬,这是温大人方才差人送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