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弃令命!”
他看着温千楼骑马扬尘而去,拍了拍胸口嘀咕道:“啧!大人好不容易做回正常人,这是又要不当人了。”
平邺三十五年,农历二月十九。
汝南王阮拓北上大破烈阳关,夜袭入都城,以未来储君身份入住东宫。
阮拓逼迫阮秦天写退位诏书,都城中的皇子、帝姬各个囚于深宫中。
朝野震惊,人人自危。
柳如弃带大兖高手入都城,盗取山河图,趁乱出城一路向南,重回大兖。
阮玲珑亦被囚禁在福满宫中,专有侍卫看守,她心优父皇母后的安危,几度想要逃出福满宫,却被不耐烦的侍卫给推了回来。
暮雪将摔倒在地上的帝姬扶起,心疼的看着她擦破皮的手掌,训斥着侍卫,“乐嘉帝姬身份尊崇,岂容你们以下犯上!”
“呵!什么帝姬?”
侍卫相视而笑,“现在非但不是自由身,待过些时日新帝登基,能封个郡主当当就不错了。”
“咣当”一声,福满宫的门被二人狠狠合上。
阮玲珑看着擦伤的手掌,心中很是不解,朝中不是有皇祖母坐镇,为何会让汝南王得逞攻入都城。
暮雪怕帝姬忧思过度,劝说着人回了殿中。
阮玲珑见出去无望,看着桌上放着的小瓷瓶,无奈道:“这药我需得停几日,届时你就说我病重,需得寻御医,你便寻机会从狗洞离开去寻师修明,他向来点子多。”
暮雪不敢用帝姬的性命冒险,若再病重一次,必死无疑,“可帝姬……您的病药不可停,暮雪怕。”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我死,那便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阮玲珑将自己值钱的收拾,还有银两皆交给了暮雪,“有值钱的东西傍身,打点守卫应不难,便全靠你了。”
暮雪跪在地上,磕着头道:“是,暮雪领命,定不辜负帝姬之托。”
阮玲珑断了自己的药,又忍着饥饿,不过两日,便陷入了昏迷中。
暮雪痛哭流涕,焦急拍打着门,“不好了!帝姬昏倒了,快去请御医。”
守门的侍卫不情愿的打开门,用刀柄击中她的心口处,凶神恶煞喊道:“喊什么喊,滚回去。”
暮雪捂着疼痛的心口,气得脸色通红,怒骂道:“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汝南王尚未下令处置帝姬,你们便敢如此怠慢,若帝姬身死,你们可担待的起?”
其中一个侍卫持刀要对暮雪动手,另一个人冲他摇了摇头。
殿门发出沉重的“吱嘎”声,御医拎着药箱急匆匆走向床榻,拿出脉枕衬在阮玲珑的手腕之下。
她面色惨白,纯色微微发黑,安静的平躺在榻上。
站在一旁的女子身着金缕千蝶裙,挽在手臂上的披帛在阳光之下,金光闪烁。
飞天髻上的桃花簪栩栩如生,额前一抹桃花钿,明眸皓齿,靡颜腻理,金丝宝镯缠腕,宝气逼人,叫人挪不开眼。
她淡淡扫了一眼哭肿眼睛的暮雪,对御医淡淡道:“乐嘉帝姬如何了?”
御医诊脉后下了银针,忐忑说道:“回文惠帝姬的话,乐嘉帝姬忧思过甚,瞧脉象亏损的厉害,是先前的病所致,下官这就为乐嘉帝姬开方。”
阮玲珑长叹一口悠悠转醒,朦胧的光影中,她看到三姐姐站在自己的榻前,向她颤抖的伸出手,虚弱唤道:“三姐姐……”
阮琼华嫌弃之色不显于面,后退半步,淡淡道:“乐嘉帝姬醒来便好,既无大碍,改日本帝姬再来看你。”
阮玲珑挣扎着要起身,暮雪将人小心扶起。
她靠在暮雪的怀中,瞧着穿金戴玉的阮琼华,不解问道:“为何三姐姐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阮琼华看着眼前天真烂漫的阮玲珑,闻言笑道:“也不怕你知晓,皇叔能顺利入都城,自有我在暗中相助,我有从龙之功,帝姬中唯有我能在宫中来去自如。”
阮玲珑痛心疾首,“你为何你要帮他夺父皇的皇位?”
“为何?”
阮琼华不屑笑了一声,“父皇偏心,众多帝姬之中,他的眼中只有你,天下所有的好东西他与皇后都送到你面前,我们这些帝姬,也不过是你的陪衬罢了!”
阮琼华一步一步走到阮玲珑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暮雪推开阮琼华的手时,挨了一巴掌。
阮琼话甩了甩手腕,“皇叔答应我了,我将是天底下最尊崇的帝姬,食邑三千户,乃你之上,不过你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你这是何意?”阮玲珑胸口隐隐作痛。
“还真是可怜,你被父皇和皇后保护的很好,天下之事所知寥寥无几,届时你便知晓了。”
阮琼华仰天大笑,猖狂离去。
阮玲珑还未从她的话中回过神来,只听明阳钟响起,钟声回荡在宫中久久不散,足足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