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逸看着杯盏中在水中起伏的茶叶,眼眸几分深邃,又瞧着在一旁自顾自收拾书案的阮玲珑,怎么连她都不肯正眼瞧自己。
“玲珑,你知晓如今督公对我是何态度,我堂堂大兖太子,居然要过仰人鼻息的生活,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恨!”
阮玲珑摆放书册的手微微一顿,自己在大邺时,也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要害自己的是同父异母的姐姐。
阮玲珑轻声道:“我知你心中苦楚,但称帝之路漫长且阻……”
牧逸走上前,从身后忽然环住她的腰肢,整个人贴着阮玲珑的后背,微微低头,靠在她的耳旁,细嗅脖颈间的胭脂香味。
阮玲珑神色有些慌张,使劲掰着禁锢在腰间的手臂,几乎是失声,朗声道:“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你莫要如此!”
牧逸美人在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恳求道:“你以后是我的太子妃,求你不要拒绝我!”
阮玲珑心知肚明,说到底自己与牧逸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她最终还是掰开了腰间的手腕,已是告知牧逸自己的态度。
牧逸失魂落魄后退了几步,自嘲道:“连你也拒绝了我,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温千楼那个连男人都不是的宦官?”
阮玲珑深怕牧逸还有冒犯举动,便与他拉开了几丈远的距离。
“牧逸,那我便问问你,你可是真的心悦我?”
牧逸不假思索,“我自是喜欢你的。”
每每瞧见她在温千楼的身侧,对他极为恭顺听从的模样,心中便掀起千丈狂澜。
“喜欢?是何种喜欢?是想将我收入宫中,如其他女子一般,对你百般顺从献媚之色?还是想瞧温千楼因我发怒的模样?”
牧逸的小心思被看穿,袖中的手攥紧又缓缓张开,忽然重展笑颜,“玲珑你怎如此想我?我是真的想对你好。”
“那你便是如此对我好的?”她索性将话挑明,眸底之下一片阴暗影,甚是冷静。
“我原以为能与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相敬如宾,此生为伴,至少我也能安稳度过一生,但前些时日我才看清你本性,风流成性,两个宫娥仗着服侍过你,便欺凌我,若无默许,她们怎会如此?”
阮玲珑先前也从柳如弃口中知晓一些事,方才被拦在校场外的女子,乃与牧逸相恋之人,她与那两个宫娥也有些渊源。
她便猜到了七八分。
牧逸有口难辩,“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可她们已被赶出宫中了。”
阮玲珑在书案的另一头,将书册摆放整齐,“是啊!不过不是被你赶出宫外的。”
她本就是当太子妃,只不过温千楼一直从中阻挠。
牧逸对上阮玲珑的目光,都有无地自容之感,但还是靠近她几步,试图握住她的手。
阮玲珑柳眉微挑薄唇弯起,眸光清冷,笑着道:“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在我身上抱太大希望,其实……我并非想嫁你,我所图是太子妃之位。”
牧逸闻言的一刹那,所有的幻想只在一瞬间破灭,“所以,你所求只是太子妃之位?并非是为了我?”
阮玲珑沉思良久,看来自己先前种种行迹叫他心生误会了,看着牧逸的双眸,认真道:“是,不论是谁,只要他是太子我便嫁。”
牧逸无奈笑了笑,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这样寻思的,“余生漫漫,我定会叫你心悦我。”
阮玲珑并未给他答复,只是默默将书上的话本重新归入书架之上。
温千楼从另一侧的花园小道走回金鸾殿,他身影隐匿在一片树荫中,牧逸形色匆匆,倒像是有急事。
柳如弃很是嫌弃撇了撇嘴,“自打帝姬来王庭之后,太子殿下每日往金鸾殿跑,倒是勤得很啊!”
温千楼一记冷眼向他扫来,“看来太子殿下平日里还是太过闲散,明日便该给他安排太傅,好好将六艺重新温习一遍才是。”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温千楼回到金鸾殿时,阮玲珑已将书桌收拾得整整齐齐,再看自己的书桌上,还放着几册他前几日丢失的奏折。
阮玲珑不让洒扫的宫娥碰自己的东西,但她如此勤快,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坐在茶几前瞧了一眼印着唇脂印的茶盏,便斟满茶水,正要举杯一饮而尽,一只手忽然盖在了茶盏之上。
“这茶盏本帝姬用过,督公还是换一个吧!”
温千楼松开了手,茶盏稳稳落入自己的另一只手中,他眉眼微微上挑,趁机便将茶水饮尽。
“孤想用便用,可是太子许给你什么承诺了,叫你有如此底气敢管孤了?”
阮玲珑从他手中夺过茶盏,将茶底倒入了茶盘之中,改口道:“是啊!太子殿下说要为我改变,还许诺往后只会有我一人太子妃。”
温千楼闻言一笑,歪身倚靠着身后的软垫。
同为男人,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