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实际上便是那样一个拥有寻常人心的人类,只是他从未将外面的世界中的生命看做是与自己无差别的同类?
雨林的视角是在流星街生活的库洛洛,是在那处被遗弃之地衍生的、与猎人世界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观。
“那我们算朋友吗?”我问到。
“我和你吗?”似乎是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她想了想之后,开口说,“大概算吧。”
我又问她,库洛洛怎么样才能把能力还给别人。
这次她没有回答,像没听见一样什么也没说。我知道自己不该继续问下去了。
妮翁吵着要我们把大黄留下,因为她想骑狮子去看展。
在从一名音乐家手中顺利回收了第十二对火红眼之后,临近月末的时候,酷拉皮卡和我说,他接到小杰的电话,说库洛洛心脏上的锁链快要被解开了。
我怔了怔,回忆起在《猎人》漫画中这段故事的情节,他站在阴暗的长廊内,站在一片透过廊柱间隔空隙落入的阳光之下,光照将他的面色打得苍白。于是我重新审视他的面容,意识到他那双注视着窗外的眼睛仍然黯淡无光。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察觉到,自己或许已经再也没办法从他眼中看到过去的光芒了。
最近,我总是会频频回忆起和酷拉皮卡旅行那几年的事。
我们曾经在漫野的山花中狂奔,从山坡上追逐着滚落;我们曾经在晚风吹拂的仲夏夜,坐在港口的石墙边用彩色颜料漆画;我们曾经走过搭在薰衣草花田间的木板长桥,看远处缩小成一个圆盘的水车缓慢旋转……我们曾经一起做过许多事,时间正如沙漏里的流沙,只是偶尔,我也会迟疑,迟疑流逝的时光于我们而言,究竟是一种拥有还是一种失去?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他知道我的计划要开始了。
三天的昏迷令我短暂拥有了雨林的外貌和声音,我用公共电话主动联系了库洛洛,凭借记忆中她的模样,我模仿着她的语气、举止和脚步。在电话里,我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说我要去找他取回自己的能力。
他答应了。
在这短短半个月的区间,我在心中模拟了无数次与库洛洛和旅团见面的场景,想尽一切办法推测雨林可能做出的表现。
我不确认自己是否具备演戏天赋。
1月27号这天,我乘坐长达九个小时的飞艇去往库洛洛所在的城市,一路上,我心态极度复杂地思考着除此之外的其他解决方案——最坏的状况就是,库洛洛又一次知道我复活的消息、意识到我与酷拉皮卡的关系,并因此对我的目的抱有了高度的警觉。
我唯一的希望只寄托于雨林和库洛洛见面的频率之低,以及旅团众人曾经也没有敏锐到能发现伊路米伪装下的西索的真实身份。
在机场飞艇刚刚落地的时候,走下架空的阶梯,一眼我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他的西服外还裹着一层有反毛领的中长外衣。这件外套没有在友客鑫梳大背头的时候穿的那件那么夸张,尤其是把头发放下来的时候,他看起来也会更像普通人一些。
我突然跳戏的想到,就算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入冬了还是要穿衣保暖。
他双手插在兜里,远远地冲我笑着,身边没有跟来别的团员。我走下飞机,长长的裙摆直接盖到我的脚踝,脚下的长筒靴有些坡跟,这一身下来都是过去我从来不会尝试的风格,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由于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也早就习惯了。
最不适应的莫过于酷拉皮卡,每次看向我时他视线当中都会有迟疑,与我接触的过程也会显得有些犹豫和拘谨。
跳出回忆,我走到库洛洛面前,盯着他的脸没做表情。
“你来了。”他微微笑着说,“走吧,富兰克林在外面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