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我清楚,既定的未来将要发生偏移了。
在完全被束缚、动弹不得的情况下,切利多尼希迅速意识到我们双方实力的悬殊。或许即使聪明如他,也不曾想到过看起来纤细孱弱的少女能拥有这般力气,被我单手压制,他丝毫都挣扎不动。而且他同样清楚,如果此刻我察觉到他试图用任何手段求助,都会在瞬间被我取走性命。
“如果你愿意放开我,”他示弱地说,“我带你去找我的收藏。”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放开他的手腕,不含讽刺地夸奖到:“明智的判断。”
的确。以当下的情况来说,他最佳的选择、或者说唯一的选择只有听从我的命令。这种状态下,不论是要逃跑、求救,亦或是反抗,我都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杀了他,这两点从我不惜费力陪他演了整么长时间的戏就能看出来。
如果我的目的是他,那么我不必大费周折要他带我来王宫,只要在刚才的酒店就能杀了他;而现在,我既然选择在这里动手,就说明我已经知道了他的“藏品”就在这个房间里,就算他不说明,我也能自己想办法找到东西。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对我来说就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人,哪怕他多说一句废话都有可能被我不耐烦地弄死。而我既然敢以真面目接近他,就更说明我不畏惧王室的威严,这两点从我毫不犹豫砸碎了他右肩膀的骨头就不难得出结论。所以我才会说这是一个明智的判断,他迅速地看清了现状,并立刻做出风险最低的选择——我的目的不是他,只要听从我的安排就能保住性命。
但切利多尼希不知道的是,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杀他的打算。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带我走进房间的侧卧。
与其说是侧卧,更不如说像是偏殿。刚一进去就看到正对着的地方摆着一张奢华的椅子,后面的墙面上便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五对火红眼。
——还有一颗完整的头颅。那是第六双眼,以整颗头的形式被切断收藏了起来。
看着排列在墙壁,被泡在透明溶液中微微浮动的十只眼睛,我胸口突然一紧。但我没有将注意力过多停留在这里,而是环顾了一下这个偌大的房间,发现这里摆放着的大多收藏都是人体制成,其间不乏一些人皮拼接的地毯、镶着钻石的头骨,还有各种形态奇异的骨骼标本……我看了一切利多尼希一眼,他神情倒是没有紧张,即使听从了我的指令,但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也很想直接就杀了你以绝后患。”我说。
切利多尼希还来不及反应,我直接一记手刀重重砍上了他的后脖颈。他当即就晕了过去,栽倒在地上。
我跨过他的身体走进房间,扯下来两张巨大的窗帘,把目光所及的所有像藏品的东西都塞了进去,随后许了个愿,带着这对东西就瞬移出了王宫。
由于带的东西太多,这次许愿摇出了两点骰子。清醒过来之后,我把除了火红眼之外的东西全部销毁,然后又找了个绝对隐蔽的地方将这六对火红眼藏了起来,才放心回到诺斯拉家。
关于这次行动的计划,我其实思考了很久很久。
我当下的目的简单来说有两个:第一是帮助酷拉皮卡回收剩余的火红眼,第二则是为了日后的上船前提做一些准备。
关于回收火红眼,因为只剩下最后六对,所以以我的能力来说只是把它们变回来其实也不算难事。但是B·W的起航日期越来越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还由是我亲自去取,以免过长的昏迷反误了正事。
就在思考怎么才能最高效地从四王子手中拿回这六对火红眼时,我联想到了第二个目的——先手准备部分。最开始,为了消除四王子这个最大的隐患,我本想直接杀了他,现在正好可以趁着还没有举行壶中之卵的仪式、他还没有学会念能力之前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但与此同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卡金国王说过的一句话:在B·W号起航之前,但凡有任何一个王子死亡渡航计划都会取消。
虽然这个指令是在壶中之卵仪式举行之后才下达的,但我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如果渡航计划不能顺利进行,那么接下来原本预定将要登船的人分散到世界各地,想要救他们就更是难如登天。
之后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就是杀死四王子后靠能力变成他的模样,欺骗回可罗国王到登船那天为止。但新的问题又随之出现,壶中之卵的仪式只有对真正回可罗家族的皇室血统才能生效,而那破壶判断授予人血脉的机制,乍一看是通过向壶内滴入血液,实际上却未必尽然。如果只是通过血液就能得到壶中之卵赠与的守护灵兽,那很容易就会被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所以我不得不猜测它除了血液之外还有一套其余的判别系统。到时候万一伪装失败,前期准备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至此,我得出结论:不能在起航之前对王子出手。
在这种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能做的只剩下想办法削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