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值。对他来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与他无关。取而代之的是生存问题。眼下只有一件要紧的事做:活着。
然而如今的生活让谢尔盖觉得他的头上被命运套上了袋子。每呼吸一口,氧气就少一点。挣扎的越用力,氧气就消耗的越快。因此他感到室息。这样的窒息是缓慢的,但人迟早是要死的。
他向她投去忧愁的一瞥,仿佛一个溺水之人在求救。
“你是谁?你过着哪种生活?唉。我们谈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望着她,却又似自言自语。这一刻他是孤独的。
谢尔盖的话给了列娜触动。她有一种感觉: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丝毫不能减轻他的孤寂之感,都无法让他感到慰藉。她好想去抱抱他,哪怕是说几句安慰的话也好。
“或许你说的对,生命不过是一场幻觉。我们活在梦中,半梦半醒间走向属于我们的终局。”
谢尔盖没吭声。低着头,似乎是在消化情绪。过了片刻,他抬头,看向她。
“你有名字吗?”
列娜点点头,“列娜.安东诺夫。”
“很好。安东诺夫小姐,请你从我的脑海里滚出去。”
列娜不可置信:怎么会有人变脸这么快?
“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存在的人讲礼貌?”
谢尔盖没好气地说。
“那我们现在的对话算什么?”列娜抗议。
“如果你有办法说服我的话。”
列娜想了一下。
“我知道你的本名是叶甫盖尼.斯捷潘。”又提起那个短暂收留过他的柳芭婶婶,还有一些他给她讲过的童年经历。
“哈,好极了!这些事情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恰恰说明你是我想象出来的。”
谢尔盖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纵使列娜说出了不少他的私事,但谢尔盖仍执拗地认为她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幻影。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就算是精神分裂患者也是需要休息的。让我自个儿安静一会吧。”
列娜彻底被他磨没了脾气。她气呼呼道,“我真搞不懂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谢尔盖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无能的男人在头脑里创造出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形象,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列娜翻了个白眼。她真是服了这个年轻版的谢尔盖:神经质又固执,还是个彻头彻尾的自恋狂。
既然磨破了嘴皮都不好使,不如就用行动来证明她是存在的。列娜看到谢尔盖床头有支钢笔,便叫他看好了。
她飘过去拿起笔,骄傲地晃了晃,“看到了吗?”
谢尔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看向床头。列娜惊讶地发现钢笔仍安静地躺在那儿。那她握在手里的又是什么?大概是笔的灵魂吧。
列娜泄了气。她有些烦躁地盯着钢笔看,心里想着要是能让笔动一动就好了。
就像听到了她的心声,钢笔兀地抬起了一头,不过很快就落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谢尔盖惊讶地挑起眉,“再来一次。”说着把双手背到身后,向前探了探脑袋。
列娜回味着刚才的感觉,把注意力集中在钢笔上,操控它滚动了几下。谢尔盖觉得很神奇,他想让她试试其他的。
谢尔盖取来他的书,列娜顺利用意念翻动了书页。他把收音机摆在她面前,竖起的天线像被人拨动似的轻轻晃了晃。谢尔盖又搬来一把椅子,但无论列娜如何用力椅子纹丝不动。两人经过一番尝试总结出一个规律:只要是轻一点的东西列娜都可以操控。不过会很累。要是想挪动更重的还需要练习。
谢尔盖这才答应和她谈谈。列娜趁机向他了解询问了一些事情。
列娜问:苏联解体了吗?
谢尔盖答:是。
列娜又问:我们现在在切尔诺贝利?
回答:是。
问:核事故发生在1986年4月26日对吗?
答:是。
问:你现在是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工作吗?
答:不是。
“那你现在做什么?”
“我没有固定工作。”谢尔盖被问烦了。与此同时他的自尊心隐隐作祟。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刚出狱的人快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他的语气有点冲,但列娜忽略了他的不友善。她震惊地看着他,“出狱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我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呢。”谢尔盖哼了一声。
见列娜愕然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他向她讲述了他是如何因为一杯格瓦斯认识了一个男孩,又是如何审讯出那个男孩和他的同伙企图破坏核电站的。可惜最后事故还是发生了。那些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