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咬了一口,立马有汁水在嘴里爆开。两人谈论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被鬼魂“吃”过的食物会失去味道。
“那你可要小心你的酒了。”列娜装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吓唬谢尔盖,要是他再天天喝沉迷于酒精,她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把酒变成没味儿的白开水。
“你敢!”谢尔盖咬牙切齿。但语气神情都是很放松的状态,列娜知道他没有真生气。
两人斗了会儿嘴,谢尔盖坐到沙发上继续啃他的苹果。列娜飘过去和他并排坐着,与他一同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真高兴看到你现在振作起来。”列娜带着笑意问他昨晚睡的怎么样。
“非常好。已经好久没睡的这么踏实了。”谢尔盖说。其实不用他说列娜也清楚,昨晚她可是在他床头陪了一晚。
列娜问他今晚还要不要继续探索前几世以消除他和阿廖沙之间的业力关系。谢尔盖拒绝了。他说过去的事情自己都想清楚了,也放下了。没必要再纠结于他们之前的故事。但他们还是不可避免地聊起昨天谢尔盖看到的前世内容。
“直到今天我们有超过半数的同胞都在期待一场战争。我也曾抱有同样的想法,但经历过前世的战役后我发现我错了。战争要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恐怖。”
谢尔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人人都喜欢谈论战争,除了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数以百计的士兵。我们是士兵也是人,却已然失去了人性,变得冷漠、麻木,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人形动物。我们不顾一切地厮杀,想要置敌人于死地。”
他说到这里顿住了。
“敌人。”他垂下头盯着手里的苹果喃喃自语,似乎在咀嚼品味这个词语,“敌人。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英国人和法国人?”列娜试探性问。
“不。”谢尔盖摇头,“我们与他们素未谋面,也未曾有过矛盾。可第一次见面便要拼个你死我活,这未免太过奇怪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如此看来,那些把我们送上战场让我们互相残杀的人才是我们的敌人。”
谢尔盖很快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惊讶的结论——这个所谓的敌人便是他们敬爱的沙皇。是他把人民拖进了战争。打着宗教和保护的旗号来掩饰扩张的野心。人们被灌注仇恨被煽动,被提醒着对国家负责是头等大事。缺乏爱国之心的人将受到谴谪。
他放下啃到一半的苹果,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的民族喜好掠夺,只有在征服别的民族取得胜利时才会感到满足并以此为傲。但另一方面,我们的忍耐度高的惊人。逆来顺受,”他笑了一下,“俄罗斯民族喜欢它,直到现在都喜欢。你说这有够怪的对吧?”
谢尔盖向列娜发誓他将永远不会再加入战争。因为那种奢侈的游戏只有沙皇和寡头才玩得起。
“往后的日子会好起来吗?”他的神情带有一种孩童的天真。
列娜忧郁地笑了笑,“这是个很美好的想法,但也只是幻想。事实上他有斯后遗症,过分自尊、疑神疑鬼且虚荣心强。不光他,我们整个民族都有。我们的错误在于我们一直将自己禁锢在教条里,为了所谓的一致性,一言一行都必须遵循这样的模式。以至于当我们真切地感受到欺骗时依旧会选择自欺欺人。”
谢尔盖的眼里射出焦虑的光芒。他用颤抖的声音问她,我们的出路在哪儿。
“我不知道。”列娜想了一下说,“或许并没有。这个时代不会好了,一切只会变得更糟。人们没了追求,金钱麻痹了灵魂。”
她说起她所生活的世界。
“由于过去频繁的战乱,我们的父辈们过的很苦。于是到了我们这儿,即便生活有了起色他们也要求人们主动去受苦。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术腐蚀了好几代人。他们又说,这个程序里还有很多错误需要修正。这么做是为了让大家都获得幸福。可是我们真的幸福吗?它假借勾画出一片美好的愿景。我们踩着前人的脚印前仆后继,为这些崇高理想而奋斗。可它如今却成了这副鬼模样。这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的悲哀吗?我可以肯定,你与我还有我们的父辈们从没有背叛过我们的祖国。那么显而易见,背叛它的另有其人。”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
谢尔盖刚开口便被列娜打断道,“我们不要谈论,因为这世上有多少种就包含着人类多少种欲望。我们也不要轻易从道德上评价与。没有谁比谁更高尚。也没有哪种比哪种更优越。我认为,能让普通民众真正获得幸福的才是最好的。如果我们爱的并不能爱我们,那它对我们来说便什么都不是。”
“是的,你有信仰有追求,准备好了随时奉献自己,”列娜放软了语气,“可是你的牺牲没有意义。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我们依然没有实现最初的理想。现在,经历了无数个世界后我终于把这些都想清楚了。可那又怎么样?世界还是老样子。往后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或许将永远如此吧!”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