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昏暗的屋子内,一人站着作揖,向端坐着的两人禀报事情。待禀报完之后,站着的那人拱手告退。
一人把玩着手中的玉葫芦,开口说道:“对于刚才来报十三弟去完东宫之后,又派人向那赵王府传递消息的事情,你怎么看?”
另一人面容阴鸷,语音中毫无情感地回答道:“无它,坐着看。”
那人收起手中的玉葫芦,对着面容阴鸷的男子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啊,刘弘。”
一道光线照在说话那人的脸上,显露出那张熟悉且温文尔雅的面孔。若是此刻刘恒在此处,定能认出这张脸的主人。此人正是他的八哥,皇八子——淮南王刘据。
而此刻与淮南王刘据对话的那人,面容阴鸷,一看就是个狠人的人正是皇七子——皖王刘弘。
皖王刘弘面无表情地接着话茬儿说道:“我觉得还不错。”
此话一出,淮南王顿时无语,无奈地摸着额头,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说道:“我们正在聊正事儿呢,刘弘。”
皖王还是一如既往地说道:“那是你的正事儿,不是我的正事。”
听到这话儿,仿佛戳中淮南王的泪点似的,眼泪都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哭哭啼啼地说道:“我从小就孤苦无依,父皇不宠爱,母亲虽然想帮我,但她也只是个小小的才人而已。如果这时连你都不再管我,那我只能身死国灭了。老七你真的忍心吗?”
皖王面无表情地看着淮南王流泪,就静静地等待,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淮南王看到皖王毫无动作,也没有开口安慰的意思之后,自己就把眼泪收了回去。若是刘恒在此处看到了淮南王这番儿眼泪说流就流,说收就收的操作,肯定会直呼“666”的。这无疑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有这儿天赋,是个十足的戏精,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了。
皖王看到了淮南王把眼泪收起来之后,语气中丝毫儿不带有波动地说道:“你演完了啊,从小到大你就整这一套,烦不烦啊。”
淮南王听到皖王说烦不烦的时候,又要准备开始刚才的表演。
皖王见此场景,连忙制止,转移话题说道:“停,你不烦,别再折磨我了,不是要聊正事嘛,聊吧,我等着呢。”
淮南王见皖王愿意配合了,心满意足地问道:“刚才那件事,你怎么看?”
皖王整理了一下衣衫,正正经经地回答道:“这件事情根本不用看。”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件事无论怎么看都是毫无意义。这让我想起一件古事来。”
淮南王极其配合地问道:“哦?何事啊?”
皖王缓缓地开口叙述出来说道:“这件古事发生在前朝有虞一朝。有一名少年名叫徐乐青,为人仗义,因替友人顶罪,被罚当了军中仆役,机缘巧合之下,被他当时的统领所看重,便从了军。”
淮南王问道:“然后呢?”
皖王开口说道:“他可能是真的喜欢这种在战场上驰骋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自由。但是因为在从军之前,他被罚刺面了,所以他喜欢戴着面具。战功多了就将他的罪名给抵消了。而且他在战场上表现的这么优越,很快就得到了高官的赏识。从一名最普通的士兵,他很快就上升到了将军的位置。但是这样他还觉得不够,然后就是成为统帅。他这么快的晋升速度,无疑让无数人为之眼红。当战争结束之后,徐乐青就要回归朝堂。由于他为人耿直,且家境贫寒,没有多少见识,所以很多时候官员之间的拉帮结派,各自的客套他都避而远之。但是这些官员却觉得,他这样的行为,就是和他们在划清界限。其实,当时的文官还好,武官们就有些无理取闹了。武官们嫉妒他的战功,却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一直觉得都是因为徐乐青,他们才一直不能晋升。他们明里暗里的使绊子,这徐乐青又由于自身眼界过于局限,搞不懂这儿其中的猫腻。所以徐乐青就过得很是别扭。虽说这文官和武官没有利益上的牵扯。”
皖王感觉到了口渴,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而且前朝是一个以文制武的国家,自有国情所在,一个武官受到了这般如此高度的重视,自然而然的会引来文官们的敌视。文官们明里暗里的压制着,掣肘着他。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就会使他诸事不顺,孤立无援,导致了他的心中郁气积重,阻碍了气的流通,结果年仅五十多岁就撒手人寰。可叹啊,一代英才统帅,刀下亡魂无数,战果颇多,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是胜利之后,被文武百官给挤兑死了,你说他可笑不啊?”
淮南王不确定地问道:“所以,你是让我跟所有人打理好关系?”
皖王淡淡地回答道:“不是这个意思。千人有千面,你不可能跟所有人都打好关系。这是连圣人都不曾做到的事儿啊。”
淮南王皱了皱眉,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皖王淡定地回答道:“徐乐青的生平经历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淮南王问道:“什么道理啊?老七你别拖拖拉拉的,就跟你拉屎一样。”
皖王听到此话,黑下脸来。这是他自交谈以来第一次有神色的变化。
他黑着脸说道:“这个道理就是搞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