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醒过来的时候,眼前迷蒙,她摸了摸身上的毛毯,动作缓慢的坐了起来,蜷缩着身子睡,肩膀有点痛。
她看着前窗,不知道几点了,天微亮,泛着奶白色的雾,有车从雾中穿梭……
刚醒脑袋还有些不灵光,她迟钝的想着,这是哪儿?发生了什么?她睡了多久了?
旁边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她反应过来看过去。
陈述睁着眼睛看着她,他靠着车窗手支着扶手,车里的空间对他来说有些狭窄,身形有些扭曲。
他应该没有睡觉,眼神很清明。
“醒了?饿不饿?”
“啊?不饿。”她摇头。
林溪环顾了下四周,后知后觉的问:“这是哪儿?”
“路边,”他递过去一瓶水,“喝口水。”
林溪接过来,还没来的及喝,只见这人一直盯着她看。
她喝了口水问:“看什么?”
“林溪,我们走吧。”
陈述很少连名带姓的这样叫她,但是具体怎么叫的呢,她好像也不记得了,两个人在一起说话不需要那么具体的代称。
她拧紧瓶盖,镇定自若:“去哪?”
“去哪都可以,只要你想。”
两人都表情严肃,在狭小的空间里,语气好像是在谈判拉锯,内容却像在商讨私奔出离。
“去哪儿都可以嘛?”,林溪看着他,语气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困顿。
陈述没有回答,他脸上还是挂着笑发动了车子开回路上,车里的气氛却有些凝住了。
直到错过最后一个回城的路口。
陈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我们,去蓉城吧!”
说完也没看旁边人的脸色,又兀自的加了个期限。
“一天,就一天。”
“好嘛?”
好像那故意的错过也是加持在他身上的一缕勇气。哪怕这样,只要林溪一声令下,该释放释放,该判死刑还得死。
他等着她一句话,加在油门上。
陈述是这样的,天下最大胆的是他,最胆小的也是他,最固执都是他,最容易放弃的也是他。
林溪耳边有飒飒的声音,带着雾气。那是来自旷野的风声,不断回响。
那声音轻柔而坚定的说:“好啊。”
那就去吧,我们一起。
于是车速升起,不再畏首畏尾,勇敢无畏的穿梭在薄雾和车流里。
或许因为正值假期中间,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堵车,到的时候才八点。
陈述说:“刚好可以吃个早饭。”
吃了饭,徐徐滑入闹市。
——
这一年,一首歌在这座城市本有的热度上再添了一把火,悠闲惬意,车水马龙,城市烟火。
他们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没有玉林路,只有玉林西路。
这是一条生活气息很浓厚的街道,少了些商业性,适合闲逛。
这里种了很多三角梅,还没有开花,但能想到开花的盛景。一路上,茶馆文化浓厚,处处都是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壶开水,冲泡,斗地主,打长牌。
有很多文艺气满布的小咖啡馆正在装修,在这一刻,能窥见未来的一隅。
蓉城是个大城市,首屈一指的大和繁华。
林溪第一次坐地铁,陈述带着她过安检,也许是陌生的环境,过大的人流,她有些小心。
陈述便耐心的等着,给她一路示范的走过来,如何地铁票,买多少钱的,几号线的……
他们都尚不知道,再往后的年月,一部手机就能解决所以,购票机也渐渐被淘汰。
等地铁的时候,他告诉她:“等你有了手机,就不用这么复杂,可以在上面查。”
黑色的洞口蔓延向深处,里面不断传来擦擦的尖锐摩擦声音,像是来自地底的鸣叫,不多时,庞大的铁龙就停在他们面前,打开了门,然后关门,快速移动。
地铁里面人很多,大多都是带着目的,他们脸上带着或匆忙或凝重或疲倦的神情,在这座钢铁丛林里汲汲营营,疲于奔命。
当然也有去喝茶何钓鱼的闲适人儿。
而他们俩,好像格外不同,没有目的,只是漫游,就像这场旅游开始的那样无厘头。
两人兴致勃勃的研究着地铁站名。
“这一站三个字的偏旁都带木诶,还挺好听的。”林溪站在牌子下面,自顾着和身后人讲话。
地铁里灯光明亮,和外面的黑洞迥然不同。打在她的头发上,乌黑发亮。
“嗯,也许这地儿属木。”
“这一站是不是和华西医院有关啊?”她疑惑。
“我不知道。”
林溪抬头怒瞪,意思是你再敷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