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瞬间,海面上又恢复到开始平静,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此时一般,男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化,甚至连瞳孔的大小都不曾改变,空洞的双目如同一具死尸。
如今他有些后悔,刚刚被扔进海里的还不如是自己,至少不会被留下,落得一整个苟且偷生的既视感。
“你知道的,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开口。”
莘夏的话悠悠的传入男人的耳朵。
他早已预感自己死期将至,所以在被带上船的那一刻,他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有怨言,也没有遗憾。
只是现在,他很后悔,虽说左不过都是死,但就连死都不让人痛快的死,才是煎熬。
他咬紧嘴唇,身体在不自觉颤抖,是害怕,也是愤怒。
“也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的家人开不了口。”
家人,人类情感的底线。
男人从在阎妄手下做事的那日,便听说过莘夏。
好看的容颜不是不过是伪装,温柔的语气也仅是他攻击的武器。
明明是一副笑盈盈十分与人亲近的模样,但事实上,他就是蛰伏在羊群里的一匹饿狼,隐蔽在人群中的一个精神病。
于是男人在听到家人二字时,顾不得双目通红,用力一吸酸涩的鼻子,伸手抹去残留在脸上的泪痕。他扶住护栏强撑着身体继续跪在地上,他转过身,被海上的阳光照到墨镜折射出的光刺的晃眼。
他依旧看不到莘夏的双眼,更不知道在墨镜的背后,隐藏着多少的危险。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做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求饶也好过哑巴,至少莘夏不会再像表演独角戏。
如此,他的心情格外好,他不自觉的嘴角向上扬起。
“刚刚被扔下的那个人,你不觉得眼熟吗?”
“眼熟,是您上岛那日带来的人。”
男人回答的很清楚,却也暴露了他的先前话里的谎言。
“你不是说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怎么会不记得这人是你派到我身边来的?下次说话,记得想清楚再回答,别给你老板丢人。”
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大家表面和气,没有人戳穿。
阎妄会找个替罪羊,莘夏会欣然接受这送来的替罪羊,只是可惜这替罪羊,只能落得一个下场。
男人渐渐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莘夏,他是被拉来当炮灰的,一死了之是最好的结局。当然,目前还不是最糟糕的。
“对、对不对不起,我忘了,是我的错。”
懦弱、无趣的回答再一次令莘夏失望,局面也逐渐开始扭转。
他摘下墨镜,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在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的同时,接过一伏递上来的斧子。斧子的形状就像是消防栓里应急用的,修长把柄在莘夏的手上很是趁手。
莘夏随意掂起手上长斧,脸上再一次露出笑容,只是不再像刚刚那般看上去亲近人,是毛骨悚然的,是让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迎接的是死亡。
他扬起长斧,顺势向前砍去,只见眼前的男人下意识的伸出胳膊做出防御的姿势,这样的姿势根本是鸡蛋碰石头,完全招架不住莘夏这一斧,于是刚刚伸出的胳膊被硬生生的砍成两段,从小臂断开,整只手顺着甲板,灰落落的滚到莘夏的脚边。
鲜血也在一瞬间向四处喷溅,随着男人的惨叫声,无论是男人的脸上还甲板上,到处沾染上男人的鲜血染红。
果然,只有残暴的手段才能听到美妙的音色。
莘夏丢掉手上的长斧,捡起滚到脚边的惨肢,直接丢到海里,然后慢慢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并用刚刚沾满鲜血的手掏出手机,给阎妄拨了一通电话。
等待的提示音过了许久,才被人接通。
“小叔可是很忙?”
阎妄先是一愣,他知道莘夏今日出海,想着送出去的人八成已经被莘夏给喂了鲨鱼,怎么又突然给他打起电话,磕磕巴巴的说自己不忙,只是手机静音才接的晚了些。
“小叔送来的人可真是没劲,让我连杀他的兴趣的都没有了!”
阎妄在听完莘夏的诉苦,只能以笑来掩饰他此时的尴尬。
“但是之前被我抓起来那孩子倒是有意思的多,所以我刚刚把他丢到海里喂鲨鱼去了。”
这通电话,在阎妄看来,更像是一场演出汇报。
“无妨,人都在你手里了,谁死谁活还不是你说的算。”
这些人死与不死,于阎妄来说确实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最先死掉的那孩子确实有些可惜,年纪轻轻,家境优越,就是染上了毒瘾也是他没料想到的,所以死了便死了,惋惜的话他可不会多说半句。
莘夏见阎妄是这般态度,倒显得有些不开心。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因为断手靠在护栏上摇摇欲坠,仿佛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