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两,对郑望天这种宗门知名有钱人来说,属实不算多,但是郑望天非常罕见地犹豫了。
他甚至捏着空荡荡的钱袋子,开始思考他是真的需要知道“包打听”的故事吗?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混着三分怀疑,三分困惑,还有四分穷酸,是郑望天作为有钱人这一百多年的人生都不曾有过的体会。
山林间的风簌簌而过,穿过他空荡荡的钱包和对自己充满了怀疑的心。
郑望天:我曾经是有钱过的对吧?
林穹沧老半天没等到郑望天肯定的回复,疑惑地看着郑望天揉钱袋的动作和脸上跟打翻了色盘一样的微妙表情,接着恍然大悟。
没办法,这个动作和表情太熟悉了,简直是每个来找她挑战的剑修的标配。
一般,林穹沧将其统称为缺钱的表情。
“小天你缺钱是吧?”林穹沧熟门熟路地从储物囊中掏出了一张纸,一根炭条,“喏,来写张欠条就行。”
郑望天接过林穹沧递来的纸和炭条,莫名觉得这纸打着褶子的方式特别的熟悉,熟悉得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师妹,这纸为何看上去如此熟悉?”郑望天鼓起勇气问道。
“哦?你也在执法堂上过厕所?”林穹沧淡定回复道,“我从那顺的。”
郑望天的脸顿时绿了,一把将草纸塞到了林穹沧的怀里,直接冲向了旁边的小溪。
自从十八岁辟谷后,郑望天离这种五谷轮回的事情已经非常远了,猛然听到这样的话,冲击力属实有点大。
林穹沧:?
她跟在郑望天,看郑望天先把手放进小溪里冲了一遍,又从储物囊中翻出了胰子,将手又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不得不说,小天的手确实是好看,而且是那种文人的好看。
手指纤长,骨节分明,透过薄薄的白皙的皮肤可以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
虽然郑望天很难受,但她蹲着看美人洁手,竟然有几分享受。
林穹沧:我馋小天的手,我下贱,但人不好色好什么,how are you吗?(理直气壮.jpg)【注1】
“小天,你有洁癖啊?”林穹沧靠近郑望天,仔细地看着他洗手的动作,“我怎么不知道?”
郑望天顿了顿,一边从储物囊中抽出手帕将手上的水珠擦干净,一边强调道:“林师妹,我没有洁癖,我只是爱洁而已。”
林穹沧:?
上辈子你解决我吃剩的冰糖葫芦和臭豆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尔康手.jpg)
林穹沧罕见地沉默了一下:“好的吧。”
简单的三个字,林穹沧却成功地在里面注入了“虽然我不相信,但是还是决定宠着你”的灵魂。
郑望天却误解了林穹沧怀疑的方向,强调道:“我真的不是洁癖,我就是爱洁而已。”
“嗯嗯嗯,好的哦。”林穹沧敷衍道。
虽然林穹沧是顺着郑望天的话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郑望天莫名更加憋屈了。
没有受过现代社会捶打的郑望天不知道,这是典型的乙方敷衍——好像态度非常好,其实并不走心,而且并不打算听甲方的。
郑望天明智地决定转换话题:“要不我拿自己的纸和笔来写欠条吧?”
林穹沧抱着剑,点点头:“甚好。”
郑望天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张平整白净的纸,又将玉毛笔缩小,直接便在纸上写了起来。
玉毛笔虽然没有蘸墨水,却在纸上直接写出了黑色的字。
字体遒劲,笔锋分明,最后落款的一笔后拉,一捺写得无比锋利。
若是单单看字,只会觉得写字的人应当是无比张扬狂傲的,和郑望天平常温和沉默的样子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和小天上辈子的字也是毫不相同。
上辈子,她也见过小天写的字,但是字体纤细,转角温和,收势圆钝,和现在的字竟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林穹沧:好小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注2】
不过这个发现倒不会影响林穹沧收下欠条。
林穹沧:只要写清楚欠我多少钱,就算是狗爬字都行。
林穹沧仔细地看了看郑望天签下的欠条,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白纸沿着字迹最下缘的地方,将白纸裁成了两半。
郑望天:?
作为宗门里常被求字的人,郑望天属实是没有过这种“书法作品”被裁成两半的经历。
“林师妹,你这是在……?”郑望天疑惑道。
“害,你给我那么老大一张纸,就写了那么点,多浪费啊,”林穹沧的眼睛闪着光,“但你看,我把没写字的地方裁了下来,就可以在下次别人给我写欠条的时候,拿出来用了!”
一百多年了,郑望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深受震撼过,反复在“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