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此起彼伏。
“不对,沈七今晚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管他那么多,他今日敢杀李越,明日就敢杀我们!”
“先下手为强!”
丁瘦鹤立在原地,抬头扫视一圈,眼看着个个都红了眼,心中不禁冷哼,有了抉择。
沈七武功在他们之间也不算上乘,心性鲁莽,闯祸甚多,对自己诸般不服,以前借着酒劲下过他好几次面子。
这人,留之无用。
朝着青年人打了个眼色。无论他明白与否,都会动手,也只能动手。
青年人也不是傻子,众人此时已经将沈七包围,他只需挣扎起势佯攻,待他们一拥而上打得水深火热之际,再出来把沈七斩杀,必能抢得最大的功劳。
事情也正如他所想般进行。
可他们都忽视了一点:今夜的争执来得太过莫名,已达到诡异的境界。
打斗持续了一个时辰,所有人无一不杀红了眼,身体似爆出一股巨大的潜力。短刃长剑,铁鞭钢爪,遍地尸|首,鲜血迸溅,木柜上绽放出朵朵艳丽的赤色山茶。
丁瘦鹤半截身子搭在窗棂上,沈七的断|臂贯|穿他的胸口;青年人的手掌散落在四周,匕首自后脑而出钉|死在地板。所有死|去的人,几乎没有全|尸。
客房寂如死灰。陈斩槐奄奄一息地靠在床边,右手伸进衣襟翻找,掏出药服下,喘着粗气。
屋顶的瓦片不知何时被掀开一角,月辉洒落,凝结于刀尖,寒光向上游走,移开门上的木栓,里面的人终于现身。
厉雪岚轻拍掉身上的木屑,蹲下收回李越后腰穴位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来到陈斩槐面前。
“你是谁派来的,费尽心思究竟想要什么?”
他也是在惨斗的途中才明悉了一切:有人事先在水和烛蜡里下药,等所有人被药控住了心性,再制造李越的死作为事故的导火索。
到底是谁,才会让这么残忍的人来做这么残忍的事?
他脑子闪过无数仇家的名字,伏虎门的王三?小街面摊的老四?抑或是半年前他抛弃的翠娘?总不能是已经金盘洗手的大圣主请人来灭口吧。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陈斩槐哼笑道:“我知道的可......”
她脸色平静,抄起匕首就从眼前划过,废去他的双目。
凄厉的惨叫从肺腑里呕出,响彻整个房间。
那木柜子里本身关的是被他们打断四肢,剜目毒哑的侏儒田奇婴,白日赶到大街上去卖解,若有路过的好心人还会为此多给几个钱。
天知道她打开柜子的时候有多气愤。
挥手又削去大腿的一块肉,他只好强忍身体的颤栗,按她要求和盘托出。
再次打开房门时,陈斩槐已经不具人形,浸在血泊当中。
未等厉雪岚迈出左脚,一柄又薄又利的剑从天而降,来人持剑射出,直指首级,将她逼退至房内。
她扫视着对方:身上沾着瓦灰,右肩有三根类似动物的毛发,腰间除腰带外空无一物。
“冷四爷,大驾光临啊。”
神侯府,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冷血。
冷血冷着脸,浓重腥臭的气味争相笼罩过来。
“人都是你杀的。”
她拿出一纸泛黄陈旧的通缉令,笑道:“我与他们不过偶遇,发现这些人是朝廷缉拿多年的恶犯,本打算潜进来偷听他们要干什么,谁知今夜他们突然自相残杀起来,幸好我躲进柜子这才逃过一劫。”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全是我杀的,我也只不过是自保罢了。”
厉雪岚认为冷血没有抓捕她的理由,她的的确确没有动手,要怪也是怪他们矛盾横生,祸起萧墙。
他们的死冷血也须得担上四分责任,假若冷血没有将猫|尸扔下,她必会被擒,到时候死的就只有一个人。
破烂的窗户涌进来四面八方凄厉的寒风,厉雪岚孑然一身和冷血僵持不下,她感觉身上的血液要和这位捕头的名字一样了。
她徒生出一股烦躁,一种不被人理解的烦躁。救无辜的一人还是十恶不赦的众人,这是她抛给冷血的问题,破洞的水缸证实他的答案是前者。
既然选择救她,为何现在又来质问她。
换作大白才不会这么对她!
当一个人被刁难,被质问,跃出心头的情绪是委屈、气恼,进而不自主地去找寻他认为最信任最依赖的人。
就好比年幼的孩童摔倒后哭着找妈妈,溺水者挣扎求救喊出的第一个人名是相同的道理。
这个瞬间她想白愁飞了,她想念那个不苟言笑唯独温和待她的大白。
心思缜密,狠毒,善于诡辩,这是一个讨厌的女人。冷血如是想道,脸色比外头呼啸的风还冷上几分。
“就算自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