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醒来时人在棺材里,关七嫌他话太多,塞布团的时候用多了几成力。
棺材盖上绑着两条手腕粗的铁链,饶是踹了数百遍也纹丝不动。棺材在移动,准确来说是关七拖着一副棺材在大街上走。
当他还在思考怎么出去的时候,棺材已经撞破尚书府的大门,径直砸在大院里。
王小石被震得肺腑生痛,铁锈味充斥整个喉咙。
府里守卫的士兵应声赶来,围着铁链锁住的棺材,不敢动弹,面面相觑。
“这里面是什么啊?”“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啊?”“不知道啊。”
交谈声隐隐约约地传进棺材里,王小石意识到有人的存在,左右晃动开始挣扎。
打前头的两个士兵缓慢靠近着,对视一眼,咽下恐慌,用刀将铁链拨开......
府邸的另一边,傅宗书早被门外的动静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穿衣服,披散着头发在护卫的簇拥下逃窜。
“不对,”前面就是转角,刀尖剐蹭地板发出的刺耳杂音逐渐传来。
那边是关七!
“撤撤撤,快快快!”
傅宗书急忙跑进书房,躲在架子后面只露出头时刻观察外面的动静。
走廊的屠杀快如闪电,温热的血水顺着石阶流淌,迅速形成一个小潭,看得王小石心惊。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凶神恶煞的关七和跪在地上的白衣人,连忙扑上前去,按住关七欲提刀的手。
“他不是傅宗书,你认错人了。说,你到底是谁!”不等傅宗书出声,王小石一拳朝他面门打去,两道血柱应声流下。
长发和鲜血挡住了他的脸,再加上关七被关在井中数年,一时间分辨不出王小石说的是真是假。
他再蠢也明白王小石的意思,顺着话茬说道:“我是个下人,有人让我穿上大人的衣服在这,我,我不知道。”
两人成功骗过关七,傅宗书立马手脚并用地滚出了书房。
报仇的目标不在,关七敛了几分杀气,转身要走。
“关七,你别再滥杀无辜了。”
关七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以前可能有几分耐心,但他已经失去自由,锁在潮湿不见天日的井底八年。
杀戮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犹如搁浅的鱼和水,他誓要杀死每个陷害他的人。
关七也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
他现在就在报恩。
“你再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杀。”这句话他不知道对王小石说了多少遍了,多到他都快以为自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王小石救他出井(虽然是被迫),请他吃面,带他去找颜鹤发报仇(哪怕是被忽悠),这些恩情他都记得,否则岂容他在耳边罗里吧嗦一大堆。然倘若他持恩妄为,非要当一颗臭石头挡他的路,恩人顷刻也能变成仇人!
“保护大人!”任劳任怨率人甫一进门就高喊口号,尽显忠诚。
当手下的需要展现能力与忠心莫过于两种情况,一是主子给予任务,要你完成;二是主子生命受到威胁,要你护主。人活一生,什么东西都要靠拼,宝马香车,佳人满堂哪样不是拼出来的。
诸如任劳任怨现在的地位更是要拼。他们越是卖力,主子赏赐的骨头就会越大,骨头越大,别人就越不敢招惹,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嘛。
任劳任怨在拼,王小石何尝不是在拼。
关七的忍耐度已是人生中的顶峰,他很生气,气王小石不识抬举,百般阻拦,他已然是他的仇人了!
他现在就要报仇。
沾满血的大刀疾疾横扫,王小石弯身一拧又欲擒住关七,施力跃上肩头,数次肘击皆是无用。关七长臂一伸,把王小石狠地甩碎了桌子,又抓住他的头颅猛磕,他到底要看看这人有无石头之硬。
“你真不想活了,那我就送你一程。”他决定不再对他留情。
王小石头晕目眩,已无力起身,关七的力气很大,他身上绝对多处内伤,眼看此命休矣。
约莫是呼吸了数十瞬,意料中的屠刀没有落下,艰难中余光瞥到一抹身影正与关七缠斗。
厉雪岚很久没有用刀了,她是不大适合动刀的,尤其是身上有伤的时候,如今她不得不亮刀。
习武之人对血腥很敏感,关七更是熟悉,他动了动鼻子,不屑道:“你伤得很重,你这是来找死。”
她赶到只看见傅宗书一行人的背影,关七重现江湖不过半日,已弄得满城风雨,草木皆兵。这个魔头给人造成的阴影有多大,背后之人出手搅动风云,京城形势暗流涌动,其中弯弯绕绕不容她多想,所幸傅宗书没死,王小石和金风细雨楼未成为朝廷的众矢之的。
宽大的刀身横于身前,唇色又白几许,她道:“七圣主出来一趟不易,就不怕大仇未得报,又被人关回井里吗?”
关七不以为意,扬声大笑:“现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