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在晨光熹微时醒来,温柔忙碌一夜,直接在他旁边睡下了。
温柔出身洛阳世家,平日在府里丫鬟侍女侍候,衣物洗漱皆是讲究。王小石鼻间充斥着幽然香气,她娇嫩的唇瓣随着呼吸而翕动。
颧骨处被头发挡住的皮肤下有几道红痕,王小石想伸手抚开。
温柔睁开眼看到一只手停在自己的脸上。
二人对视。暧昧渐起,粲然情动。
温柔立刻起身,一阵嘘寒问暖:“小石头,你醒了。”
王小石盯着温柔脸上的红痕,又注意到她眼里的红血丝,心疼又疑惑,“你脸上的伤怎么了。”
温柔愣了一下,脸上的伤兴许是相扑时产生的。
方应看那日在夜市桥上佯装遇溺,就是为了骗王小石下水,接近温柔。只是一切被厉雪岚打断,不得不另寻他法。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方应看驱使不少勇夫为他做事,终于在小曹门街那偷得了温柔的香囊。
后来王小石中他设计误闯深井,又借用在江湖的暗线挡住鸽组的搜寻,促使温柔情急之下来找他,应下那场荒谬的相扑。
一旦温柔和他有所接触,王小石就不会轻易罢休,继而是白愁飞,苏梦枕,乃至整个金风细雨楼。
环环相扣,筹谋已久,一条隐忍的毒蛇已经狠狠地咬上他们。
“方小侯爷日理万机,难见来我们金风细雨楼一坐。”
厉雪岚走出愁石斋时三兄弟还在叙旧,杨无邪在鸽组里脱不开身,正欲去找莫北辰的报信兄弟和她打了个照面。
“民女见过神通侯。”躲开方应看伸来的手,厉雪岚握拳在嘴边咳了咳,唇色又白几分。
开口便是侯爷又是民,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一介官员不仅插手江湖之事,现在更是身处江湖之地。
方应看笑了笑,双手在袖中紧紧拢作拳头。
“岚岚。”三人刚踏进飞天跨海堂就看到两人对立的身影,白愁飞脸色不悦地扫了方应看一眼,飞快地走到厉雪岚身边。
王小石冲上前以自身无声地隔开方应看和厉雪岚,单手抓起衣襟,怒气冲冲。
若不是他设计自己放出关七,温柔不会受伤;雪岚姐不会因为救他险些丧命;百姓也不会担惊受怕惶恐度日。
“血河红袖,不应挽留。这位就是江湖人称神通侯的方应看,也是血河神剑的唯一传人。”
苏梦枕介绍起他的身份,王小石怒气更甚,厉雪岚和白愁飞若有所思,并未作声。
方应看爽快承认自己是关七一事的祸首。只因自己承袭爵位却屡受弹压,心有不甘,意借关七震碎有桥集团的基石,待其人员重新洗牌之际趁机上位。金风细雨楼自然首当其冲被他拉下水。
“小侯爷就算心再有不甘,也不该拿王小石和雪岚的性命开玩笑。”白愁飞给厉雪岚倒茶,全程没给过方应看一个眼神。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弟白愁飞,也是我们细雨楼新任的副楼主。旁边这位是厉雪岚,我们细雨楼新任的香主。”苏梦枕眼带笑意,颇有炫耀的意味。
“原来是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难怪如此风貌。厉香主更是天生丽质,女中豪杰。应看真是失敬,失敬啊。”
“小侯爷,江湖之远不宜插手庙堂之事,你的邀请我们细雨楼接不住啊。”厉雪岚低头望地,手里摩挲着茶杯。
“厉香主这话说得不对。江湖庙堂岂能分开而存?这二者相辅相成,彼此离不开呀。庙堂之下,管辖江湖;江湖再大纵然离不开庙堂。”
“傅宗书是六分半堂的庇佑,雷损和他同流合污,这江湖和庙堂已然密不可分。关七正是能让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元气大伤的致命一箭,届时只需借他之手除掉雷损和傅宗书,金风细雨楼从此在江湖一家独大,我也能在有桥集团占据一席之地。”
“如此,我们为何不结盟呢?”
方应看一番肺腑之言洋洋洒洒,转头看却无人理会,眼底掀起阴郁。
“江湖人都说自由自在,可在我看来哪有什么自由自在啊。”方应看缓缓开口,三语攻心,“…生性浪漫者,向往天地,被困……”
“出身富贵者,不也得陇望蜀,同样被困于欲望之中吗。”茶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厉雪岚也学着模样,掐了他的话。
方应看脸色降到了极点,脸上的伪装都碎了七分。
苏梦枕三人无声地扬起嘴角,心里的膈应一扫而空。
纵使她逞得一时口舌之快让方应看下不来台,但眼前细雨楼已走入困局,成败与否都必须将关七斩杀,才能解日后之忧。
“小侯爷,你硬拖我们金风细雨楼下水,无论成败你的赢面都是最大,到头来我们什么都没得到。”白愁飞不屑说道。
“如今放眼江湖唯有金风细雨楼可担此任,应看也是不得已啊。”方应看挤出几分苦衷无奈,拱手向众人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