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烟雾缭绕在整个病房所有能钻探的空隙,云雀恭弥自病床上转醒,第一反应却是抄起一旁摆放着的浮萍拐,朝着影片迷雾中那一点不显眼的影子砸去——他并不在意眼下是什么状况,只是继续玩着「你吵醒我我咬杀你」的生存游戏。
站在病房外的泽田纲吉察觉到了这件事,当即就想往前拼死救下桃泽幸音——毕竟对方才从十年后被换过来,莫名其妙被打也很冤啊有没有? !
然而,泽田少年却忘记了,早在十年前的现在,十四岁的桃泽幸音就能以薙刀稳稳接住云雀恭弥的拐子;那么,十年后的桃泽幸音没有任何理由,会做不到。
——银色的刀锋在一瞬间狠狠劈开了雾罩,迎上钢拐坚冷的硬壳,锥子一样锐利的冷芒钻刺进在场所有人的眼底,而操纵着这似能一刀封喉、斩立决的锋芒毕露兵器的,却是几乎只能以「艺术品」来称呼的葱白指尖。
而那手,如雪雕玉砌,第一眼因为是什么冰冷的质地造就的装饰品,然而却是有温度的人类的血肉之躯。
沿着那近乎毫无瑕疵的芊芊玉手往上瞧,来人似乎穿着带着长袖振的粉色和服,宽衣缓带,气质出类拔萃。
「——啊,是您吗?」那人说道,声音清脆和暖,如森林中的潺潺小溪,或是某种不烦人的啁啾鸟鸣,「真抱歉,来之前还在教训别人,一时收不住手。」
那人,桃泽幸音说道——一张较之十年前更为端丽的面容在粉烟中似现非现:「没有伤到您吧……云雀先生?」
——回答她的是云雀恭弥越发发作的劲力,似乎这样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有没有伤到你」是对他最大的污辱;于是拐子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和巧劲,试图要将对方的薙刀给掀翻,只不过薙刀主人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衣袂翻飞,薙刀和浮萍拐就错开了交接的锋刃。
顺着这股将两人交错开的力道,十年后的幸音小姐身躯优雅地退了好几个身格;泽田纲吉不知道对方怎么办到的,但总觉得明明是凌厉得不行的对决,桃泽幸音却好似在花园里头扑蝴蝶一样,动作轻巧与柔美。
若是……若是说,十年前的桃泽同学,是个身具大和抚子气质的完美校园女神,那么十年后的桃泽小姐,则是将所有桃泽同学身上有的美好气质翻倍再翻倍成长过后的结果——
——立如芍药,坐如牡丹,行如百合。
这就是十年后的桃泽幸音,就是泽田纲吉都忍不住看傻了眼。
「……哎呀,我说的话惹云雀先生不高兴了?」
桃泽幸音话音带笑,站在泽田纲吉三步前的位置,桃色的双目对方前方黑发少年凌厉的凤眸,「真是不好意思了……忘了您十年前就是这么要强,好面子还无可救药的大男人主义奉行者。」
泽田纲吉:「……」
——好吧,这下泽田纲吉是真的傻眼了。
桃泽同学——这是根本还是那个桃泽同学!那个想要把整个东亚□□通通并吞掌控在自己手掌心的女人……而且十年后根本变本加厉了!
女人啊——是谁给妳的勇气,让妳挑衅云雀恭弥还在他的虎口捋他的虎须的——就说了妳再膨胀下去终有一天要原地旋转爆炸的啊口胡! !
「哇喔,胆子不小嘛。」被惹怒的云雀恭弥嘴角勾勒出一抹狞笑,双拐横隔在身前,「桃泽幸音,我现在要以忤逆并中风纪委员的罪行,在此将你咬杀。」
「……」不会吧云雀学长,根本没发现桃泽同学被替换成十年后了吗——这是什么神经,你是山本吗? !
「唉。」桃泽小姐没有举起手中薙刀应对的意思,只是幽幽叹息一声,「看吧,你就是这副德性,让我还真不想把……交给你。」
「……她可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桃泽小姐口中含糊带过一个名词,似乎是人名,却因为说者有意而让人听不分明;不过云雀恭弥却由前者的口型,准确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谁」——而后,灰蓝色的凤眸一缩,原本就凶狠的招式,顿时以更加险恶的力道加诸于桃泽幸音身上。
「十年前就这么凶狠……」泽田纲吉似乎听见桃泽小姐嘟哝那么一句,依旧没有直接正面吃上云雀恭弥一记攻击,而是继续后退,直到退到泽田纲吉的身边,「啊,阿纲也在呀?」
泽田纲吉真的是特别佩服十年后的桃泽小姐,在面对云雀时还能大无畏地笑开,甚至退到自己身旁冲自己这么若无其事地打招呼——虽然笑容很好看,而且十年后的桃泽同学也变得更漂亮了……
……但是可不可以看一下现在的状况啊? !妳真的觉得现在叙旧适合么桃泽同学? ! !
大概是泽田纲吉惊恐的表情太过于明显,桃泽幸音闪避云雀的攻击之际,竟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阿纲,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定是希望我不要和云雀打起来吧?怕我受伤?」这会儿称呼又从云雀先生改成云雀,可见方才桃泽小姐那话,果真是故意要气云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