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是好看,但不知是哪家人家这么大手笔,这漫天的灯火点亮黢黑的夜,边境不知何时才能像祁都这样,永无战乱。”
她无意说这些的,只是此时心底感伤,谁又不想在那黑暗的日子中能看到更多的光,就像今夜的苍穹,华灯初上,光彩照人。
萧屿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声音温柔:“你说你是被关在深宅里的麻雀,拼了命的想往外够,可是高墙大院,你的羽翼不足以飞出去,你说你向往上元节庙会的车水马龙,人间烟火,但现在的你踏不出这门,那我便用我的方式让你看到不一样的上元节。”
萧屿向前走了几步,离沈轻更近,近到沈轻能看清楚他浓密的睫羽,还有分明傲人的轮廓。
这时萧屿注意到她那身粉白毛绒斗篷下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他打量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取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再把外袍的系绳在她细长雪白的脖子前拉拢了两下快速的系上。
他们的距离近的沈轻不敢直视眼前这个人的脸,眼神里微微闪躲着,脸有些泛红。
她,害羞了?
萧屿没发觉她的小心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说话时仍吐着雾气:“夜里风凉,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沈轻想往后退两步,可身后已然没了退路,再想侧身,又发觉萧屿逼近的身躯让她无处可躲,她只能就着这个距离,问道:“将军要说何话?”
萧屿俯视着那人,她长睫如羽扇微颤,许是察觉距离委实太近,他这才退了小步,这样更能看清沈轻正脸。
“沈轻,”萧屿唤她,沈轻这才抬眸对上,“今夜我能为你明灯满天,来日我也愿金戈铁马为你戎马一生,你可愿一袭嫁衣为我红袖添香?”
萧屿知道即使他不问不说,沈轻也是会嫁给她的,毕竟那是圣旨,没有人能够改变结果。
可他想的是她自己打心底里愿意嫁给他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这一道圣旨。
沈轻微微侧头视线从他那深邃的五官移到头顶上的天灯,灯火与梨树相迎,树影落在青石板,斑驳陆离。
原来这满城灯火是他点的,是他为她点的。那是这半个月时间能筹来这么多,当真是费心了。
沈轻一时失语沉默良久,萧屿也不急,耐心的等着她。
“将军有心了。”她没回应,只是客气着。
萧屿没放弃,继续问:“赌一把吧沈轻。”
“赌什么?”
“赌我这个人。”
“赌我会对你好。”
“我为何要赌呢?”
“就凭在这祁都城里,求娶你这件事上没有人比我更有诚意。”
沈轻本没想再提,却没忍住,讥讽一般说:“诚意?将军的诚意都在算计里了。”
她往侧边走了两步,与萧屿并成排:“将军的诚意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圣旨,还是这满城的天灯?”
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就在此处,这个话题还没过去,沈轻那日说要来日方长,萧屿是觉得她放下了,可是此刻来看,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仍是耿耿于怀。
“你不愿意?”萧屿神情落寞,也没了骄傲。
沈轻没答。
没答就是默认了。
不,不是。
萧屿只当她自己没看清本心。
“你不答,我便当你是愿意了。”
“今夜的灯很漂亮。”沈轻望向远处星光。
可萧屿眼里只有她:“沈轻,做我的妻,我来护你。”
沈轻久久注视着上空:“我生性凉薄,不是良配。”
生性凉薄,是萧屿与她说过的话,此刻她倒是拿这话来堵他。
萧屿毫不怯懦,步步紧逼:“我甘之如饴。”
“将军费尽心思寻来这些天灯,又夜里翻墙来走这一遭,不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吗?”沈轻松了口气,那认命一般的神色被藏在暗处,“如你所愿。”
一句如你所愿,是真心还是认命,萧屿都不想探究了。
他心里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毫不掩饰的笑着,与除夕那晚相比更是灿烂张扬。
“那等开春后,我三书六礼,十里红妆,你一袭红衣,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此时烟火席天的声音在远处天际冲上夜空,烟火四散如窗花点缀,就此良辰,二人定了终身。
两人相视着一瞬,紧紧一瞬,沈轻就移开视线,萧屿那炙热的目光她没敢接。
明亮的灯火照着两人的身影,影子被光线拉的修长,地上那娇小的影子就好似是在靠着他健硕挺拔的背,那庞然的影子如磐石如大山能为她抵御所有风寒与劫难,两人就在这么月下站了许久。
这样的安静被沈轻的一个喷嚏打破,萧屿才反应过来:“是我不好,忘了你大病初愈,不宜久战风口。”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