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熬了一夜给她画了像,还是画的不怎么好的画像。瞬间避开了沈轻的视线,想转移话题,却不料萧行的嘴快。
“是啊,大嫂不知道吗?大哥给我们的家书里还携带了一副您的……”
画像二字未出口,萧屿已经用手给他摁了回去。
“二叔日夜兼程,想必也未休息好,我已让人在府里准备好了酒席,咱们先回府。”
萧行一听有吃的,就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了,只管跟在两人身后,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偷看一旁的沈轻,沈轻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点头应着。
萧行瞧她话不多,想着多与她说说话,主动谈起一路入都的趣事,沈轻聚精会神听着,萧行讲起来就没完没了,逗得平日不怎么爱笑的沈轻也连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萧屿不经意回头见到她这么开心,自己也跟着乐。
萧府内下人早已收拾好了屋子,萧明雨一行人就住在萧府内,就跟在疆北一样不分彼此,宴席菜单酒水都是沈轻精心备选的,怕他们行路风尘仆仆没有食欲,准备了些爽口和消食的菜色,酒也是按照疆北人的喜好准备的。
第二日萧明雨和萧行一同上朝,随着萧明雨的入都,朝中世家对萧家的地位更加忌惮,本来萧屿在幽州一战中大获威名,也算站住了脚,这对世家而言是该警惕。
封显云准许萧明雨入都参加萧屿的大婚,那也算是给足了萧家面子,他是要昭告天下,昭告疆北军,萧屿入都不是质子,朝廷会给他建功立业,成家立室的机会,也许了萧家入都与他叙旧。
恩威并施,帝王之术罢了。
萧明雨将那盘萧屿同萧明风未下完的棋带来了祁都,听雪堂里,白梅树下,亭台而坐,白子是白玉磨成的,黑子用的是黑曜石,萧屿入都急,没想起要带,萧明雨此番特意将那没下完的棋局一并带了过来。
“我在祁都的旧友里听了不少你的事情。”萧明雨摆着棋。
萧屿恭敬坐在他对面:“都是风流事,让二叔见笑了。”
萧明雨摇头笑笑:“不,你做的很好,比我想的要好,祁都的守备军是何等棘手差事,被你做成了,如今虽说你只是个虚职,守备军整顿后没有你的兵权,可人心都是你收起来的,日后必有大用。”
“二叔说的是。”
萧明雨这才从那盘棋里抬起眼看他:“可是这个样子?”
萧屿看着那棋盘,扯出笑来:“是,二叔把棋盘都记下来了。”
萧明雨将棋盒装的白子移到萧屿跟前:“我来替大哥与你下这未下完的局。”
“二叔,手下留情。”萧屿说着执起白子落入一格。
“你挑的人,是为了给你挡事,还是真心为之。”萧明雨意不在棋,开门见山问,这事入都那日就想问萧屿,可是没找着合适机会。
“二叔问的是沈轻?”
“二叔是觉得有何不妥?”
“这几日我见你二人相处并不像寻常夫妻,她与你隔着生分,阿屿,你不是那种会屈就身份去讨好的人,你选人的时候,是不是出于旁的顾虑?”
萧屿捏棋的指尖顿住:“二叔也觉得我娶沈家女儿,是为了逃避圣上和世家的猜疑是吗?”
萧明雨眉心一挑,没有出声就当是默认了。
廊下的人端着热茶过来,听着二人谈话时又退了出去。
“是。”萧屿说,“二叔猜得没错。”
“我是想过皇上会通过婚事来牵制疆北,又或者是牵制我,我朝驸马是没有兵权的,若皇上给我指了婚,那疆北兵权就可名正言顺收回,如今大祁没有适合婚配的公主,可那些公侯世家,名门望族多的是,不论我与谁联姻都不会有好结果,沈家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廊下的人眼眸微沉,转身离开了听雪堂。
萧屿继续说:“可我选沈轻做妻子,这些盘算都不在里头。我是当真喜欢这个人的,二叔这么问,可是觉得沈轻哪里不好?”
“既然没有这个中缘由便好,我是怕你因疆北的牵制随意选了个人成婚来打消皇帝的猜忌,若当真如此,往后婚后生活也和睦不久,你既说了是真心为之,那我便放心了,阿屿选的人定然不会出错。这沈轻嘛性子是冷了点,不大爱说话,不过人有千相,总归心是热的就行。”
“你爹娘若是见了,也定会喜欢的,来日带她一块回疆北,上宗祠,入族谱。”萧明雨拍着他肩,只要萧屿说的是真的,那他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梨园里惊蛰同萧行一块过来,萧行手里拎着小袋,见沈轻神色不好,问道:“大嫂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沈轻敛起失落,勉强笑笑:“无事,阿行找你大哥吗?”
萧行甩着手里的东西摇头说:“大哥在跟父亲谈事,我不找他,我来找你的。”
沈轻这才想起那托盘的茶水,吩咐道:“惊蛰,你将这茶送去听雪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