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假账已然是老手了,他只是想通过宁尚书能获取一些想要的信息,宁尚书虽然精明,可也是出了名的仁心,对各部的官员也深是信任。可人心哪有能满足的,在利益面前,六亲尚可不顾,况且一文不值的大义。
封九川起身躬了一礼:“辞安自知才疏学浅,圣上也是看重我父王,对我多有怜爱,如今我担任通政司,许多事力不从心,便同陛下请旨到六部学习,今日前来已是叨扰大人,便不再多留了。”
“世子慢走。”宁尚书让管家送了人,刚出前院,封九川便遇上要出门的宁昭然。
封九川面带笑意对宁昭然俯首,宁昭然行礼:“见过世子,世子是来找家父?”
“二小姐有礼了,是啊,朝政之事,有些需请教令尊,二小姐是要出门去?”
宁昭然点头:“清河郡主约了小女到泠月阁听戏。”
封九川笑笑:“如此,恰巧我也要去泠月阁,不知可否与二小姐结伴同行。”
宁昭然垂眸后大方回道:“自然可以。”
“二小姐先请。”
封九川心里高兴,封九川是约了人在泠月阁谈事,他确实也是同路。
“二小姐近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女儿家不过都是些闺房之事,看书习字,女工作画,再者就是现在,赴着各府小姐诗词宴会,打发时间罢了。不像世子一心为民,精力都放在江山社稷上,父亲也时常夸您,让大哥跟您多学习呢。”宁昭然毫不避讳,把封九川当作朋友吐露心事,那是因为她知道封九川是个好脾气的谦谦公子,换作旁人她也是不会多言的。
封九川听她夸自己,内心欣喜万分却也不曾表露于面。
“二小姐谬赞,辞安属实不敢当,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像二小姐这般琴棋书画精通,又腹有才情的女子,已是不多。”
二人一路上也相谈甚欢,像是老朋友许久未见,却又保持着应有的分寸。
晚风萧瑟,万籁寂静,昭狱地牢门“咯咯”被推开,空荡幽深的地牢回荡着石门摩擦地面的回响,空气中弥散血腥和腐臭,直冲鼻喉,令人不禁想要作呕,狱卒点亮烛火,看清身着锦衣卫官服的男子面容,五官深邃,眼神里透着邪魅。
狱卒躬身:“指挥使大人何必亲自来这腌臜之地。
随着狱卒的带领,走过一条长长的暗道,尽头是一间刑房,木桩上捆绑的人,头发散乱,囚服破碎不堪,浑身被血迹笼罩,体无完肤,嘴里的血还在滴答滴答往地上掉。
叶城杰阴森的语气响起:“进了昭狱,有没有命活,全凭我一句话,楚大人是文人,不想书生也这般傲骨,到底是昭狱的刑罚落后了,硬不过如今刑犯的嘴。”
楚淮序努力张着嘴,疼痛让他感受不到口中的血腥气,经过一番努力,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我犯了,什么罪?”
叶诚杰手里的绣春刀抵着他的脖子,抬起那早已面目全非的脸:“你藏了我的人,还问我犯了什么罪?我给你机会,你却不知好歹,既然你不说,那也没有作用了。”
身体的疼痛让他不禁颤动,铁锁捆紧的手腕泛着伤痕,“我,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
叶诚杰眯着眼,耐心所剩无几:“不肯说没关系,你不在意你自己这条命,可也得顾着你楚家上下几十口人吧?如今你进了诏狱,生死由我说了算。”
楚淮序嘴角抽动,却不是怕,而是嘲讽:“指挥使手眼通天,对朝廷命官私自用刑,动……动辄要灭我全府人命,真当皇城里没有人能管了吗?”
叶诚杰也笑,拿起案台上的文书念起:“吏部郎中楚淮序,勾结羌芜细作,锦衣卫奉命搜查,从楚大人书房中搜出通敌罪证,我不过是奉命查办罢了,锦衣卫有先斩后奏之权,只要我给皇上呈上你通敌的罪证和口供,就能光明正大查封你们楚府。”
楚淮序睁着眼眶,眸子猩红,挣扎着:“你无耻......”
叶诚杰见他有所触动,渐渐恢复了耐心,苦口婆心道:“这事本没那么难,你只要告诉我,青竹在哪里,我便上奏皇上,锦衣卫巡查失职,这都是误会,再还你清白,皆大欢喜。”
“青竹?谁是青竹?”楚淮序咬着牙说,“什么青竹,我不知道指挥使在说什么。”
叶诚杰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此刻倒是对他有几分钦佩,冷笑道:“我查过你,朝中没有势力,没有背景,却能凭自己才能走到这个位置,已是天恩,良禽择木而栖,你既有才,何不选一个靠山,往后呼风唤雨,问鼎宰辅之位,我知道你们文人,就爱坚守那一文不值的风骨,何必一条道走到黑呢。你把人藏起来,于你一人之力,能搬得了谁?你如今连昭狱的房门都出不去,我找人不过是迟早的事,我也是惜才,才愿走这一遭与你费口舌,你可别不知好歹。”
楚淮序直直盯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