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岳蹲下身拿起一块薯莨扔到杵臼里,使劲砸了好几下后。
棕色的薯莨居然变成了变成了深红色。
“等到所有的薯莨都捣碎了,用白丝绸放进去过水。
过完水的丝绸要经过反复的晒干、淋水,煮一遍晒干后,用乌泥覆盖上色。
最后洗净晒干,就可以得到一块双色布。
可以拿去售卖,也可以自己穿。
夏季穿在铠甲里面,透气不闷汗。
最重要的是穿着薯莨染色的衣服,可以活血化瘀,经久耐穿。
拿到市场上售卖,一匹价值千金。”
宁岳说了那么多,神威将军和威武将军光是听就已经觉得头大了!
这似乎比让他们上战场打仗还难。
宁岳看着他们懵头懵脑的样子,轻笑了出来。
“其实流程是麻烦了些,但是三五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
如今打仗缺银子,皇上的拨款迟迟不到,我们总要自己想办法赚钱吧!”
扔下手中的杵,今天的参观也算是结束了。
这个区域说是一个城镇都不为过,除了人口少了些……
几个人转了一圈,吹着西北的寒风,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
一墙之隔,内外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场景。
“神威将军也很想念家人吧!”
宁岳看着神威将军出神的目光,也想念起远在京城的宁渊与宁美淑。
已经十几日不见了,信件无法解决亲情的思念。
他也希望自己能否早点结束与匈奴人的争斗,早点回去。
可是回去以后呢?淳于浩权能放过自己吗?
如果他在雁门关击退匈奴,他的姑姑会不会真的要将淳于浩权拉下马?
正沉思着,宁岳就瞧见竹竿就拼命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世子!世子!不好了!冬瓜……冬瓜……”
“别吓人!慢慢说!”
赤阳蹙了下眉头,怎么能说世子不好了呢!
他对着竹竿不满地呵斥了一声。
竹竿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被赤阳一训斥,在原地呆愣了一下,脸颊一鼓,直接哭了起来!
“赤阳!大家都是兄弟,冬瓜只是着急,他是无心的。”
宁岳伸出右臂拦着赤阳,自己双手按住竹竿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世子……世子!
冬瓜!他和我今日跟着奚少爷和宁白去后山,结果……结果他一个不小心从山坡上滑了下来。
正好磕在一块尖石头上,后腰被划开一道大口子!
随行的太医来了好几个!可是血怎么都止不住!”
竹竿尽量稳住自己,让自己的话说得尽量完整,让宁岳能听明白。
“世子又不是医者!你找世子也没……用啊……”
赤阳又埋怨了一句,本来声音还很大,一看见宁岳不善的脸,后面一句话就只剩下自己能听见了。
“知道了,我们去看看。”
宁岳的心里也有些害怕了,随军的太医不能说医术有多么高明,但对伤口处理上,他们是非常有经验的。
战士们最常见的伤就是剑伤和跌打损伤。
如果连他们都是止不住的血,那一定非常严重了!
不怪竹竿会吓哭。
“是!是!”
听见宁岳应下,竹竿疯狂地点着头,顾不上身份就往冬瓜的方向疾驰。
“二位将军自己再转转吧,本宫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宁岳就甩开步子跟了上去。
帐篷外,一些与他们交好士兵正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可却听不见冬瓜的呻吟。
只有被吓傻的奚回舟呆坐在帐篷外,旁边还有一嘴血的宁白。
宁岳想去训斥两句,可走到边上又放弃了。
掀开帘子,走进去就看见冬瓜面无血色地趴在榻上。
身下的褥子都在往下滴血。
硬撑着眼皮见到宁岳的身影,张着嘴艰难地开口:“世子……别……别怪奚……奚少爷……和……和……”
“行了!你先好起来,等你好了再给本宫道歉!”
宁岳用命令的口气对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说道。
冬瓜仿佛是一直在等着宁岳的这句话。
在他话音落下,冬瓜带着一丝微笑,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中。
“血还没止住吗!”
宁岳转过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太医,质问道。
几个太医从没见过宁岳如此可怕的眼神,顿时被他吓得六神无主。
“世子……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