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文集,让她参与书会。
也因此,余怀琬的视野更加广阔。
在她笔下,大好山河、烽烟战火皆可入诗,属实是女子之典范了。
余怀琬听她这样夸,眉毛骄矜地扬起,显然有些得意。但她也确有骄傲的资本,因此不仅不令人生厌,还更显灵动。
她话里却还得含蓄自谦一下,“些许戏作罢了。倒是今古妹妹竟还会武,我就只能在诗文里想象了。”
豆蔻年华时,余怀琬只想着她跟闺阁里的娇小姐不一样,可以和男子同吟咏“大江东去”。
可年岁渐长,却也体悟到她只是命好罢了。
只说眼前的苏晓梦,才冠当世,可少时也只能被困于花街柳巷……
余怀琬在与众女子相交的过程中,也体悟出女子柔情男子难及,开始以女子之笔写闺音。
余怀琬父亲是惠州织造,在京时跟刘太师学习过行草,后又临了别的帖子,但还是带着刘太师的笔意。
“妹妹能认得出刘太师的手笔,想必也是通读文章,勤练笔墨的,日后定能文传今古。”
苏晓梦对她两的诗作都很熟悉,又记忆出众,应声道,“这是定然的!你只是没见过她的笔墨罢了,带我把她的闲情偶做给你抄上一份,你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掩嘴而笑,“你有‘始信功名见猎迟’,她就有‘有志功名始读书’来配你’!”
文辞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首诗,正是遥合余姐姐之作,还不能和姐姐相比。”
余怀琬这下像见了知音一样,说什么都要把绣帕送她。
文辞把手背在身后,执意不肯收,“你这绣帕极费工夫,而且还是要给孤女院贴用,我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
余怀琬见她推辞,直接把绣帕塞给方景,“我和妹妹一见如故,几十文的绣帕算得了什么?我见你同伴也很喜欢,就赠与你们了。”
方景练武多年,习惯性地接住。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应该躲闪,方觉不妥,他看着文辞,颇有些不知所措,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要不还是我来付钱吧。”方景动手去摸腰间钱袋。
“不用了,”文辞制住他的手,回身行礼道,“那就多谢姐姐好意了!”
友人赠,不必辞。
谢过余怀琬后,也差不多到时间,去后台帮忙了。余怀琬还得继续盯摊子,众人先行告辞。
因怕他们紧张,苏晓梦特意把他们的表演安排在靠后的时间。
办过一次园艺会之后,苏院长也有了经验。
前几个节目看得人多,看到后面,众人就有些不耐烦了,有些观众会提前离场,出去逛游或者更衣。
日头渐渐升高,辰时三刻,台下已经坐满了观众。除了院里安排的椅子,还有个人自带的小凳。
司仪敲响三声钟,观众渐渐安静下来。
苏晓梦踏着掌声上台致辞,感谢来此的各位嘉宾。接着,她介绍了孤女院去岁经营情况,善款去向,以及感念皇恩浩荡,官府顾惜。
她致辞和她的文风一样不蔓不枝,很快结束。
随着鼓乐齐鸣,爆竹声响,第二届园艺会就此拉开序幕。
孤女院的孩子们戴着面具,扮着神灵,从台两边迅速跑上场。
这是江南地区常见的娱神百戏,扮神而不做神。因此只是戴着神灵鬼怪面具,却穿着自己的衣服鞋子。
踏着古老神秘的音乐,众女童一齐跳起舞来。她们时而围成一个圈,祈祷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时而分散开来,做出不一样的动作。
台下观众纷纷议论哪个扮相最好,哪个扮得最真。
文辞几人在侧面坐着。舞台最角落的一个女孩,动作稍微有些跟不上。但她小辫子一晃一晃可爱极了,扮演得也是月间玉兔,众人也就对她更多几分宽容。
“那小兔真可爱,有些跟不上似的,可能找不到嫦娥仙子了!”观众们猜测着。
这时候,还真有一个嫦娥扮相的女童来牵她的手,把她往队伍中间引了引。
文辞摸摸下巴,她觉得那女童莫名眼熟啊,等等——
“那不是咱们小寒嘛!”
林千星大叫起来。
幸而锣鼓喧闹,观众都沉浸在表演里,无人被他吵到。
方景文辞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了苏晓梦。
苏晓梦摊了摊手,“看我干什么?是她自己要求的哦。”
原来这几天他们排练,小寒经常不见踪影,是去扮演小玉兔了啊!
你别说,广寒宫玉兔,和小寒,听起来就很投缘嘛!
众人这下更加认真看表演,只是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家孩子”身上。小寒出过一次差错之后,跟着嫦娥走队形,后面都很顺利了。
“真棒!真厉害!”
大家随着观众为她们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