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翘起下巴的文辞终于露了点官家小姐的气势,略有些骄矜地伸手。
她板着脸,压着自己的唇角,避免自己直接笑起来。
文辞还得留着点儿生气模样,好好谴责方景,好叫他说出今天为什么不跟她说话。
要是不说嘛,哼哼!
——其实也不是非问不可,文辞平日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但这显然无关隐私和痛处,倒好似,好似……
文辞手指捏紧窗边,好似有些和她避嫌似的。
她把几个核头仁拢进手心,拿到了自己这边,手掌外侧在方景手心轻轻一扫。
方景不由得曲起手心,迅速握拳,收回手去。
文辞是故意挠他掌心,想看他反应。见他好像被香烫了,心下确定了某个猜测。
扔了个核桃仁到嘴里,文辞咔嚓嚼了起来。
方景不敢盯着她嘴看,转身欲走。
“干嘛去?”文辞闲闲问。
“我当值。”方景这么说着。
文辞心道,平日当值也没见你不跟我说话啊。
她撑着窗框,从船舱里探出头来,逼近方景。虽是仰视,因为气势足的缘故,还是具有很强的压迫力。
“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不是说不生气了吗?”
方景有些无措。
两人脸贴得很近,近乎呼吸相闻。
方景一只脚朝后稍稍退了些,被文辞发现了,轻睨了他一眼。
方景又把脚收了回来。
他没有办法说。
因为什么?
因为自己不小心和陆叔谈到了她,肖想了她,言语轻慢了她……
他只能屏息敛声,看着自己的足尖。
方景今天穿着特质的鞋子,鞋尖一磕可以弹出小刀,鞋跟后面也可以拔出一只匕首。
这种鞋穿起来肯定不如正常的布鞋舒服,一般只会在危险的地段穿。
他今天穿这双是为了和林千星切磋暗器。
哦对!可以说他要和林千星切磋!
这时,只听文辞道:“不想说就算了。”
文辞刷一声把竹帘拉了下来。
速度太快,方景来不及反应,怔在了原地。
他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却已经往文辞舱房门口去了。
去解释点什么,他想着。
必须说点什么,瓷瓷真的生气了。
此时的文辞,抱臂静待。
她并不生气,只是想用点方法,问问是有人说了什么,还是什么原因,让方景开始避嫌。
“因为我,因为我羞于见你。”
方景唰一下打开门,脱口而出。
羞耻感是有,他觉得好像在把自己最不体面的地方展示给文辞看。但他不想骗她,如果文辞想要知道,那他就说好了。
至于后果,他虽忐忑,但并不畏惧面对任何后果。
“瓷瓷,我怕毁了你的名声。”
文辞开解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何惧世人风言风语?”
方景抿唇,他内心并不平静,不能肯定地说自己确实坦坦荡荡。
文辞挑眉,“还是说,你确实对我有意?”
文辞发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调侃他。
但当方景真的耳朵慢慢泛红,她心里却泛起了异样。
那……
那这……
文辞虽已及笄,但父亲并未早早给她留意夫婿,父亲故去,更没人正儿八经跟她聊过婚事,逼婚的不算。
她因着那些亲戚,其实自己不是很想去考虑自己以后的婚事,眼下就有些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文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后悔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造成了这个奇怪的气氛。
两人面面相觑,闹了个大红脸。
“小姐,你要用些茶点吗?”
在船上时,她让侍书不必常在屋里,隔一段时间进来给她补充点东西就行。
现在侍书要进来给她换茶了。
方景听到脚步声,瞬间慌乱起来。
他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打量着船舱,像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眼见侍书越来越近,他慌不择路,竟两步跑到桌前,掀开竹帘,从窗户跳了出去。
侍书进来时,奇怪地看着晃动的竹帘。
“外面风那么大吗?要不要我把窗户关上吧。”
目睹了全程的文辞嘴角抽搐,内心狂笑,好不容易压下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不必了。”
因着这一出,文辞现在倒是没那么慌了。
人总是会在别人比你更慌的时候镇定起来。
方景已经跑远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