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哔……”
四月下旬,当刺耳的木哨声在兀良哈草原上回响,拥军近十万,民夫十余万的队伍正在一路向北行进。
由于去年与前年两次北巡备边获得了大量挽马,眼下的明军几乎是以每小旗配置挽马车一辆、民夫一人的配置进行的这次北巡。
这样的富裕仗,除了当年的蓝玉外,还真没有几个人能体会到。
当然,二十余万人的队伍十分庞大,很容易被察觉,因此从他们开拔走出全宁卫后,草原上的兀良哈人便开始纷纷北撤。
经过两次沉重打击,兀良哈内部再也没有‘敢战’的声音。
男丁减半,牛羊锐减的日子让他们许多人都不敢靠近辽河上游,只能远远的放牧。
因此,北巡大军一路北上,并没有发现兀良哈人。
从四月十九出兵到如今四月二十五日,一连七日都在安稳赶路,北上四百余里。
这样的作战方式,让朱棣倍觉无趣,除了制定行军路线外,其它的旁枝末节纷纷交给了郭英与杨文等人。
与他遭遇相差不多的还有朱高煦,他从四月十五自肇州出兵,一连十日都没有遇到任何一部兀良哈人。
由于走的是水路,比朱棣快了太多,因此朱棣才刚刚抵达彻彻儿山时,朱高煦便已经抵达了原定的会师地点。
他没有在这里停留,只是留下了一百兵马扎营后,便带着剩余两千九百人直扑兀良哈城。
“果然,这哈剌兀是被打怕了,今年居然连粮食都没有种就跑了。”
兀良哈秃城外,朱高煦下马蹲在田间,看着没有被开垦过的兀良哈秃城四周田地,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王义一身甲胄伴他左右,被朱高煦赐名的甘越则是与其它几名千户官、百户官站在一旁。
见朱高煦起身,甘越也上前作揖道:“殿下,那哈剌兀恐怕已经放弃这兀良哈秃城了,他们应该在兀良哈秃城屯垦。”
大半年的时间,甘越在肇州城的卫学学了官话,虽然说的不流畅还带有口音,但起码能听懂。
王义闻言也作揖询问:“殿下,我们要追吗?”
“不必。”朱高煦否决,同时看了一眼兀良哈秃城:“留两千人在兀良哈秃城的四门修建防御工事,剩余的弟兄进入城内清扫城池,我父亲他们应该还要十来天才能抵达兀良哈秃城。”
“那我们接下来……”王义询问,朱高煦则是看了一眼四周。
眺望那满眼绿色的兀良哈草原,他淡然道:“就当休息吧。”
“是……”听出了自家殿下不想追击的意思,王义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按照朱高煦交代的去将每一件事情办妥。
接下来的几日,王义按照朱高煦交代的,带领三千骑兵散布四周,提防哈剌兀南下,等待朱棣大军抵达兀良哈秃城。
只是唯一让王义担心的,就是朱高煦这些日子没有再出面管理任何军务,只有在吃饭时才偶尔露面。
或许是因为担心,所以他还询问了朱高煦是否不舒服,但朱高煦只是摇头,没有过多回答。
见状,王义只能让朱高煦有事召他,担心的转身离去。
站在木屋门口,朱高煦看着离去的王义,只是轻叹一口气,却不能说什么。
他在等待,等待朱棣北上抵达兀良哈秃城。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家爷爷会在五月初生病,而这一次的病情将是他所遭遇的病情中最为严重的一次。
之后,自家爷爷会八百里加急召自家父亲南下,但自家父亲在抵达淮安时便收到了自家爷爷驾崩的消息。
不过,这段史料由于朱棣靖难成功后的删减修改,因此很难证明是真的。
单从朱高煦自己对老朱的了解来看,老朱哪怕真的召朱棣南下,恐怕也只是托孤,而不是后世部分人所想的传位。
“您若是传位,那该多好……”
站在木屋门口,朱高煦抬头看了一眼那刺眼的阳光,站了许久后起身走回了木屋之中。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在朱高煦的忐忑中,很快迈入了五月。
此时朱棣的大军距离兀良哈秃城还有二百余里的距离,而如朱高煦预料的一样,南边的朱元璋情况并不好。
时间进入五月后,按理说正直盛夏,疾病应该减少才是。
可就在五月初四,朱元璋生病了……
“嗯——”
应天府紫禁城乾清宫内,当呜咽哼唧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一股浓浓的汤药味也几乎灌满了整个乾清宫。
跪在拔步床前,朱允炆与朱高炽二人正在朱元璋的眼前处理奏疏,倒是朱允熥坐着矮凳在拔步床前,服侍着他吃汤药。
他虽躺在床上,身体各处都酸胀痛麻,可时不时还能在朱允熥的搀扶下起身下地活动。
“爷爷,您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