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这样的许润更。这让她觉得他是她永远触摸不到的。小时候她第一次做噩梦,就是梦见许润更变成这样,高高在上,冷漠地不看她一眼,也不认她。
许润更从工作文件中回过神来,见是方雪站在门口,他有些意外,旋即直起身子朝她伸手,将她手中的塑料袋接了过来。
方雪这才空出手攀爬上车,许润更又握住她的手臂助力了她一把。
后座坐着隋想,方雪先上车只能挨着隋想,随后的王姐坐在窗边。
许润更追逐着方雪的背影回首看,对隋想说:“后座挤,你去副驾驶。”
隋想无所谓:“没多长时间就到了,挤挤吧。”
许润更又看了一眼隋想,眼神落在他与方雪挨在一起的衣角上,脸色落下来。
隋想见方雪她们拿的大包小包,好奇地问:“干什么用的?”
“做花馒头的。”
“就是五颜六色那种大馒头?”
“嗯。”方雪点头。
隋想了然。公司跟有个新的合作项目,对方是南方投资人,比较讲究彩头,这些花馒头应是用在项目启动仪式上的。
“你会做?”隋想打量着方雪稚嫩的面孔,不敢相信她能做出那些在他看来该是长辈才会的东西。
方雪很谦虚,“会一些,难度很大的一个人做不了,需要有人帮我。”
自方雪上车,前排的许润更就合上了文件,微侧首,关注着后面的动静。
方雪和隋想聊了没几句,许润更忽然回过头来打断了他们。他注视着方雪清澈的眼眸,问:“那么复杂的花样,需要提前画草稿吧?”
因为他回首的动作很大,不止是隋想被吓了一跳,方雪也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在别人面前做什么亲密的动作。
许润更的眼神很直接地盯着她,黑沉沉的探不到底,当中含有一丝冷冽,还有明显的压迫性,方雪只觉得他看上去好像不高兴,她心里直打鼓,朝他点头,弱声说:“嗯,复杂点的都要先画好草稿。”
听到这里,隋想又接上被打断的对话,饶有兴趣地说:“糕点师的前提竟然得先是画家,能不能欣赏下你画的草稿?”
方雪微笑,点开手机,找到自己保存的草稿给隋想看。
隋总是第一个问起她糕点草稿并感兴趣的人,她隐约有点振奋。在过去五年里,她一直在上一家蛋糕店的玻璃窗后做着糕点,顾客来来往往,会在外面跟老板夸糕点好看好吃,但从没有人对做蛋糕的人是怎样想的、做的感兴趣。
隋想很认真地看了方雪画的草稿,他高中以前学过画画,还就形状和色彩搭配上给方雪提了点意见。
方雪认真地记下了这些意见,真心感谢隋想:“谢谢隋总。”
隋想看着眼前女孩莹白无暇的脸颊,略出了会神:好白嫩的小姑娘,是他见过最白嫩的,从脸到脖子都那么白,身上还那么香,就是年轻女孩身上那种很干净的清香……
“啪”一声响,隋想短暂的游离被打断,抬眼一看,是许润更将文件扔到了他膝上。
许润更眸中染着黑色的戾气,眼神有凶光逸出,语气恶劣:“我看完了。你再过一遍。”
要不是大老板在前面,隋想肯定会骂几句许润更,刚才吓他一跳,旁边小美女神情也不太自在,都不敢说话了。
跟小美女的对话就这样断掉了。
隋想狠狠瞪了许润更一记,打开文件浏览。
这时大老板倒开口了,醇厚的嗓音问方雪:“上学时就学的做糕点?”
方雪连忙答:“是的。”
“在京市上的大学?”
“我学习不好,只读到了职业高中,毕业后来京市工作的。”方雪声音小了很多。这个车里坐着的都是高学历,聊到这个话题,她几乎不好意思抬头。
她刚说完,许润更就说:“学历不代表一切,根本没那么重要。”
几乎在同一时,隋想也说:“学历只是个经历罢了。”
大老板一怔,继而爽朗一笑,对方雪说:“许总和隋总是公司学业成就最高的,你听他们的就对了。”
被三人这样暖心安慰,方雪很感动,用力点头,其实那笑容里已经有点要流泪的意思了,幸好大老板说的一句话转移了她的情绪:“这种技术性强的工作,你可以试着多参加比赛来提升自己的含金量,得奖证书比学历要实用多了。”
方雪说:“之前有报过,赛场都在外地,还要住宿,费用太高了,当时工作的蛋糕店也请不不下假,所以就没去过。”
许润更听了,深受一击,心中唯有痛与难过。
住宿交通费用和请假,这些在常人眼里不是大事的事,却是团团生活无法达到的奢望。
他似乎看到了她终日在那个小而陈旧的蛋糕店忙碌的身影,从早到晚,每月只有三天假期。这几年她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