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吴佺听到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讲得更是起劲。
待得吴佺走后,大家分别去找各自的住所。
沈浊和安秀莹一间房住在了陈鸢左侧,祁珩单独一间房住在陈鸢右侧。
陈鸢在房门口,看到隔壁的祁珩提着海有涯后衣领往外扔,感觉有些好笑:“阿海,你过来,听说这边的蟹壳黄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海有涯挣开祁珩的手,冲祁珩得意地哼一声,扑向陈鸢,抓着她的手晃:“那我们快去吧。”
正要向外走,高瑾出现单膝跪地,深深埋着头:“主子,魏小将军找到了,现下已经送回京城。”
陈鸢问她:“阿薇情况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高瑾的头埋得更低:“我们只找到了魏小将军的衣服,现场是血肉模糊的打斗痕迹,人怕是已经遇难。”
高瑾不敢抬头,忽然听到“咔”的一声,偷偷瞄去,看到陈鸢放在门框上的手硬生生掰断了一截木头。
再去看陈鸢,看她面上波澜不惊地凝视远方,手上已然鲜血淋漓。
海有涯小小一声惊呼,捧起陈鸢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摊开,拿掉掌心的木头碎块,轻轻吹气:“你们人类的命这么脆弱吗?”
年轻的妖和人类交往不多,情感淡漠,头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做命如草芥,难得流露出悲伤。
祁珩注意到海有涯吹气的动作变慢,后来居然伸出舌头舔了上去,再也不能忍,一把扯开海有涯,用手帕去给陈鸢包扎。
陈鸢良久才缓过神来,看祁珩在帮她包扎伤口,道了声谢,另只手拽住海有涯:“走,我们出去一趟。”
她脑海中浮现出发前,魏薇神采飞扬地与她商定共谋未来的场景,吩咐高瑾:“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安排的刺客。”
年少储君的峥嵘锋芒在这一刻出了鞘:“我要让他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处于激愤中的陈鸢直到出门都没看到,祁珩一直盯着她的幽幽目光。
陈鸢先是带着海有涯去镜水楼吃茶点,天井中搭着台子,说书人正在那里满舌生花。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庐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这等盛世江南景象,哪来的奏报里的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陈鸢正看着楼外的迢迢江水着迷,海有涯的叫好声拉回她的思绪。她凝神听去,掌声落处,说书人已然开始新一回的故事。
“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要说咱们大陈的传奇美人,那就不得不提起这位——当今太子陈鸢。要说起这太子,那是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海有涯眨眨圆圆的眼睛,冲着她挤眉弄眼,陈鸢笑笑回对,没想自己不仅是京城说书人的案桌必备,在这江南也占得一席之地。
“太子曾是长公主时,就摘得全城男儿的芳心,甚至美名远传塞外,那叫一个风头无两。长公主那是什么人啊,自是来者不拒,只见那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鲫,外姓小王爷,威武侯将军,尚书府公子,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一不小心惹出那件祸事,被皇帝罚去边关。”
陈鸢无奈,这都是琉舍人祁拓写的话本子,那厮嫌她风流韵事不够多,将好多魏薇的事安到她头上。
海有涯听得来劲儿,一口一个雪花酥,粘得张不开嘴还含含糊糊地追问那王爷、将军、还有公子都是谁。
陈鸢看他直要噎住,递给他一杯茶,让他顺顺食。就在这时说书人话风又是一转;
“谁知这长公主放着好好的金枝玉叶不当,恃宠而骄,竟要牝鸡司晨,迷惑了当今圣上立其为太子,从此开始卖官鬻爵,刮取民脂民膏。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陈鸢心下一沉,这可不是祁拓写的话本,那位从来只编她的风月□□,以此吓退其他闻风而来的追求者。
从如今的添油加醋来看,是有人故意在江南败坏皇家名声。
虽她母后常教育她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这样真的能行?
而随着说书人话罢,讨伐声四座接起,一声声骂着陈鸢贪心不足,误国误民,简直是民怨沸腾,蹦出来的话一个比一个说得溜,可不像是头回为之。
海有涯一拍桌子就要骂回去,被陈鸢起身按着坐回去,口中食物残渣喷的到处都是。
陈鸢站在他身边,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用着力气按住不安分的海有涯:
“都说宰相肚里好撑船,阿海你说我一个太子,肚里不得再多装几个宰相?”
海有涯上下将她一打量,塞得满满的腮帮口齿不清:“几个?也就半条腿吧。”
按体积算,当朝宰相岂止能撑船,简直是富有五湖四海,对比陈鸢,那就是门前一弯小河泡。
陈鸢:这是什么阴间笑话。
她一计不成又低下头去哄人:“阿海吃过江河里的鱼吗?我带你去吃鳜鱼好不好?我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