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李夜自然不知道夏梧桐已经惦记上了他。
当他捏着扫把站在山门的石阶上时,大殿中里早课的经文已经飘荡了出来。
在诺大的广场上空旋转,也在洗刷着他燥动的内心。
唐秋雨和夏梧桐不知道他的境界,但是他自己心里明白。
无论是修行的境界还是无相法身的修行,自己破境的速度都太快了,快得自己连路都还没走稳,便学会了飞行。
他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心境不稳而走火入魔,毕竟这件事情先生和大佛寺的老和尚师傅都曾告诫过他。
连般若寺的明惠大师,也在初见他的时候反复跟他提到过这件事。
“难道我自己都不能主宰自己的心境?”
耳朵听着大殿上的经文,手里的扫把在触踫地上的尘埃,而他的思绪在半空中盘旋。
站在石阶上呆了许久,却静不下心来打扫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夏季的山门是最好打扫的,因为基本上没有多少的尘土,连树上落叶也很少。
甩了甩头,口中喃喃自语道:“看来果然不能一心地用,更别说此刻的自己是一心三用了,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果然是有很深奥的含义。”
李夜没有再去听大殿里传来的经文,也不再去想心境会不会出问题。
只是专注脚下的尘土和偶尔飘下的树叶,认真地打扫起来。
在天山破虚僧的山洞外,他已经将心境修练到两耳不闻山涧里洪流,可以专注于眼前的某件事情。
一如眼下他可以屏蔽掉大殿里传出来的颂经声,忘掉心境的烦恼。
修行是一件个人的事情。
这话果然没错。
方寸山的般若寺在五域亿万人的眼里,是神秘的修行之地。
有些人穷其一生,只是为了能来般若寺中听讲经大师传一次法,在数十间佛殿里焚一柱香。
在般若寺众僧的眼里,李夜是神秘的。
这个不上殿念经的小和尚,刚来到般若寺中,便接替了明惠大师执了十年的扫把,打扫山门的石阶和大殿外的广场。
在众僧还没弄明白这个小和尚出处的时候,又摇身一变,成为了众僧的小师叔。
本以为往后的日子这扫地的小师叔,将成为般若寺中的一道风景,没料到他居然每个月都要消失十天,不知去往何外修行。
连李夜有时想想自己的种种经历,都会有一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本想低调修行的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寺里僧众心里的焦点。
只要几日不见山门处的他,便要小声议论一番。
当扫完石阶扫了一半的广场的时候,做完早课的无忧,已经捧着下巴坐在大殿的台阶上呆呆地看着李夜。
看了半天的他,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他也在师傅的安排之下,替小师叔的功课打扫过广场和石阶,但是他跟寺里其他师兄一样,每回都是急匆匆地打扫,又急匆匆地离去。
没有人会象小师叔这样从容,仿佛此时的他扫的不是地上的尘埃,而是佛台上的诸佛。
心有所思的无忧突然发现,此时的小师叔,象极了明惠师伯。
十几年来日复一日,在山门的石阶上、在大殿下的广场上,从容不迫地打扫地上的尘土和飞花落叶。
福至心灵的无忧,突然感觉心中那道樊篱被打破,仿佛茫茫的晨雾中升起了一轮红日,又似奔腾不息的河水冲破了前方的河堤......
本来蹲在石阶上的他,竟然换了个姿式,变成结跏跌坐,五心向天,嘴里也不停地念颂师傅传授的经文。
正转过身子往大殿方向扫地的李夜,抬眼间突然看见跌坐在台阶上的无忧宝相庄严,身边有真气流动,更有淡淡的佛光漫延......
心道般若寺何其大,小师侄你有必要跌坐在大殿外的台阶上顿悟破境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脚下却没有停留,拎着扫把的他,快步奔向大殿上的台阶。
不觉中将踏雪无痕的心法运转,广场上瞬间划过一道灰色的残影......
李夜在离无忧一丈的台阶上站立,放出了自己的神识笼罩了方圆空间,以防突然路过的僧人打扰到无忧的破境。
虽然突然金丹境对李夜来说已经是过眼云烟,但是对眼下的无忧却是极其重要,在破境之时,稍有外物的干扰,极其容易走火入魔。
轻者破境失败,重者还会真气逆转,境界倒退。
让李夜感到放松的是,此时恰逢早课下堂,山下的香客还未上来,整个大殿外的广场异常宁静。
仿佛就是为了等着无忧的破境,而特别容造出一个暂时空旷的片刻。
毕竟金丹境的破境不象元婴境那般烦琐,只要水满自溢的破境,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都会顺利过关。
修行多年的无忧也是一样,李夜在他身旁守护了半个时辰后,只听他头顶上的旋窝一声轻响,凝聚的真元慢慢散开,金色的佛光也渐渐隐去......
跌坐在台阶上的无忧,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李夜。
喃喃说道:“小师叔,我怎么坐在这里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