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一路无话,前世今生的委屈愤恨全部汇集在胸口。
赵氏实在欺人太甚!
如此这般不说让她离开的话,是打算将她一辈子困在这后宅,守寡尽孝,奉献一切。
谢氏如今背着战功,更有阿姊是贤妃娘娘,无依无靠的赵氏宗族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她离开呢?
张嬷嬷感受到了悲凉与愤怒,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回到卧室,谢朱玉站起来被伺候着宽衣,一盏参茶端来之后,谢朱玉不喝。
如梦感受到主子情绪很低落,看向张嬷嬷,张嬷嬷摇了摇头示意什么都不要说。
出大事了,真正是出了大事。
谢朱玉躺在榻上,哪里能睡着。
打发张嬷嬷与如梦离开之后,她一人站在窗边泪流满面。
到底,她还是要迎来这一次。
她想了很久,到五更才睡着。
早晨也没起来,只
是吩咐着张嬷嬷带人去给孙蝶儿准备院子了。
张嬷嬷又说老太太病了,早晨也没起来。
两个孩子前来问早,她才缓缓坐起来,挤出笑容来。
“吃早饭没?”她将两个孩子小手握在手心,温柔一问。
玲姐儿到底是女孩子,看到母亲卧床不起,便含泪问道:“阿母,您是生病了吗?”
谢朱玉伸手摸了摸玲姐儿的头,笑了笑,“没有,是阿母贪懒,不想起床罢了。”
赵清不大相信,“阿母,真的如此吗?儿子瞧您脸色不大好,您是不是生病了?”
“真的没有。我这就要起身了,你们两个先到前厅去等阿母。”谢朱玉心里盘算着要回娘家一趟
算算日子,今日舅父就要回淮南了。
不若就借着去请舅父过来探病的名义吧。
果然老太太那边同意了,谢朱玉带着孩子们
,以及张嬷嬷、如梦几人来回娘家。
早先送了封口信,谢府这边也又在准备。
只是此次来,谢朱玉行走不便,倒是又让谢母心疼了一遭。
“你这个孩子,我今日便往宫中递了帖子,与你阿姊商量,早些将你从赵家接出来。”梁梅英已然心疼女儿到极致。
只是月余未见罢了,女儿已经坐上轮椅了。
梁文昌已经收拾好行李,打算晌午吃过就要走,往南不能,他拿的东西不多。
“很快就会痊愈,阿朱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地也不错。下个月就可以不用坐轮椅了。”梁文昌劝慰道。
谢朱玉没敢说做生意的事情,他给了舅父一个眼色,舅父轻微摇了摇头,表示并未告知。
“阿母,我真的没事,一个摔跤而已。倒是您,您为何不跟着舅父去淮南?”谢朱玉岔开话题。
“
昭定司那位回来了,你父兄怕是也快要回来了。”梁美英脸色变了变,显然有隐瞒。
谢朱玉点了点头,“许久都没见父兄了,甚为想念。”
“我思前想后的,你在赵府便安稳度日吧。等你父兄回来,再听听他们的打算。”梁美英叹口气,又说道。
谢朱玉笑笑,很是乖巧:“好,听您的。郡王府暂时还是挺好的。”
但她苦笑,连母亲都知道战败割城让地,父兄就算回来,怕也是戴罪之身,阿母是怕她受到连累。
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上一世,阿父阿母阿姊阿兄全都因为此事被害,皇帝不念旧情,朝野上下求情者寥寥无几。
事情终究到了这一步吗?
陆瑾,她想到了陆瑾,她想只有陆瑾才能救父兄。
可陆瑾对她目的不纯……
晌午时分,谁都没有料到
陆瑾会来。
陆瑾带着昭定卫恭而有礼。
“夫人,本座昨日归京,带来一封谢将军的家书。”他就站在客厅里,睥睨一切,声音冷淡。
陆有良将书信递来,梁美英双手接过:“多谢陆掌印。”
“掌印请坐,来人,看茶。”梁美英颤抖着手指,压制住自己的情感,让座,上茶。
陆瑾还真坐了,也没有即刻要走的意思。
一眼扫到谢朱玉,他似笑非笑,“没想到世子妃也在。”
“特地来看望母亲。”谢朱玉回应。
梁文昌并未出现,带着孩子们讲故事,本来他就是悄然来京,并不想与朝廷沾染上关系。
梁美英又寒暄几句,可陆瑾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掌印,驾临寒舍,不若吃了晌午再走?”这已经是逐客的意思了。
陆瑾竟然说:“好,那就多谢夫人热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