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朱玉看向小叔子赵仲义,问道:“小叔叔,你看如何?”
赵仲义顿了顿,众人所学,都认为孟母三迁是孟母看重学习环境,才培养出孟子如此圣人。
寒窗苦读学子哪个又曾想过交不起束脩的贫民百姓家的孩子们又该如何。
搬家不起,缴纳不起学费,自然无法读书。
“这一个问题便是让我审视了这些年所学所悟,倒是没有侄儿学得透彻了。因环境而宜,的确许多人都是无法念书的,子承父业,有一技之长,有谋生手段便已经是好事了。日后,有机会在朝为官,辅佐天子励精图治,富裕百姓……”赵仲义不会断然说赵清想法是错的。
反倒是说了一个根本的社会现实。
大梁如今根本无法做到人人可以读书念书。
赵清听得很认真,“叔父日后在朝为官,可愿意为贫苦学子开办
学堂?”
赵仲义应是,“自然愿意。”
这一出,让赵仲义越发觉得谢朱玉有才学,有见识,还有格局。
养子在她膝下竟然被教导得如此优秀。
谢朱玉便是留下柔娘与小叔子一起吃晚膳。
那边才刚收拾好,小厨房还没安置好,大厨房如今只给下人们以及一些管事的做饭。
三院主子都是各吃各的。一个院子,一个月十两银子,便是日日大鱼大肉了。
且老太太与李纯菊有私房钱,还有嫁妆,倒也是不愁银子。
反倒是谢朱玉握着整个郡王府,养活着上百口人。
出了院子,柔娘便落下了笑容,“这些年娘俩在外受苦,他们倒好,在郡王府享尽荣华富贵。”
赵仲义没有应声,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赵云正死了,你要用功,明年一举考中,你才有袭爵的机会。”柔娘顿下脚步
,看此处四下无人便道。
“嫂嫂过继了孩子,便是要让那孩子袭爵。阿母,回来先立足吧。”赵仲义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说道。
柔娘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看穿儿子心思,道:“阿义,世子妃的确貌美,端庄,今日一袭素衣都难掩她美貌,你若是事成,将她据为己有又有何难。日后,这郡王府都是你的,一个女子罢了。”
“阿母,你这说的什么话。此话日后再不可说。届时,休要怪儿子翻脸。”赵仲义撂下此话,甩袖大步流星而走。
柔娘阴狠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她一旦回来了,郡王府就需要被踩在脚下。
柔娘母子离开,张嬷嬷收拾完悄声提醒,“主子,这柔娘子瞧着不简单,野心都写在脸上了。吃饭时候,她看着一桌子饭菜,显然想起了过往。”
谢朱玉点头,
淡淡说道:“请她回来,本就是有利有弊,她想要郡王府的一切,还想让儿子袭爵,那是她的事情。我与她目的不同。”
张嬷嬷一顿,原来谢朱玉将什么都看得如此透彻,
柔娘心中所恨之人是郡王妃,原是谢朱玉请回来对付郡王妃的。
看样子,日后郡王府真的要热闹起来了。
亥时之约,才是最让谢朱玉头疼的。
陆瑾没说地点,她也不知去哪里见面。
快到亥时,她都依旧没想好要去哪里约见。
安宁寺这么晚了,她去不得。
昭定司她更是去不得。
除非他们有曾经见面过的地方。
可是他们又何曾见面过?
她来回踱步,无法安然。
突然,想到陆瑾叫了母亲一声师母。
父亲徒弟颇多,陆瑾也是其中之一,可她丝毫想不起来过去他们有任何交集。
一双漆黑的可怜无助
的眼神突然在脑海浮现……
“如梦,随我出门。”
离谢府大概有一里地的地方,陆瑾正在。
听着打更人说亥时已到,陆有良低声提醒:“掌印,妇人怕是想不起来此地了。”
陆瑾一动未动,长身玉立,薄唇微启:“再等。”
寒夜,冻得人手脚麻木,陆有良递来暖手炉,陆瑾未要
他低声道:“那日,也如这夜寒冷,我快被冻死,躲在此处,她来寻她的猫儿,却是寻到了我。”
陆有良知道陆瑾与谢朱玉之间有故事,却没料到是救命之恩。
可为何世子妃却未认出掌印呢?
“那日我太狼狈,衣衫褴褛,面容脏污,她只是叫人来将我救了回去,在车内,她给了我吃食与热水,还将她崭新的斗篷遮盖在我身上……所以她认不出我来。”
往事有甜,陆瑾冰冷的眼眶泛红,他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