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里林同远和平阳相对而坐,自从听完了林同远的话平阳就一直沉默不语。她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真不知道再这么发展下去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此时比任何时候都盼望着南溪能从幽州带回她想知道的消息。
平阳起身走到临湖的窗边,看着已经结了厚冰的湖面发呆。她现在的心情复杂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她既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有怕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她回过头担忧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似是已经看到了悲剧的来临。她心中一紧,不敢再多想。
她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说道:“裴将军是说他要去和萱儿求亲的事吗?”
“是,他是这么说的。”林同远看着平阳有些异样的神情问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最近身体不舒服吗?太医院都在干什么难道任庆春近来都没有来请过脉吗。”
“我没事,只是最近烦心的事太多了,有些劳累了而已,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平阳找借口掩饰着自己的担忧。
“身体不舒服就别瞎操心了,你要顾惜保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你本就体弱,可不能大意了。”林同远心疼地责怪着妻子又不放心地嘱咐道:“明日还是让他们多开些调养的方子,调养调养吧。”
“嗯,我知道了。”平阳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的,她一颗心全都系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林同远看着平阳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来,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裴简素今日来府上求亲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他们之间不过只是数面之缘,当年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做的那些事可谓是惊天动地举国尽知,裴简素就算不知其中的详情想必也会有所耳闻。以他的修为又怎会做出这种强人所难的事呢?再者而言以裴家今日显赫的地位,也实在不会如此草率做此决定,让自己唯一的独子娶一个“逆犯”的遗孀。
这其中的隐情实在是令人费解,而他怕的就是这一切都是他宝贝女儿的权宜之计,为了摆脱目前的困境而与裴简素合谋所设的障眼法。这么做虽能躲过这场无妄之灾,可到头来还是会苦了他的萱儿。
林同远迟疑的看了平阳一眼问道:“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要不你先去探探萱儿的意思咱们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平阳闭上眼晴思考了片刻,睁开眼睛说道:“别管了,咱们就当不知道吧。这件事就让萱儿她自己来决定,她怎么决定咱们怎么做。”她心里的担忧比林同远又多了一重。
林同远点了点头说道:“好,就听你的。”
千洱湖旁的暖阁里,裴简素正一个人静坐沉默着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茶。莫名而来的紧张和恐惧感让他心神不宁的,他既盼着林若萱早点来又怕林若萱来了不知该如何开口。正犹豫烦恼之间,只听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他知道是她来了。
裴简素站起来迎了过去,从林若萱手中接过她解下来的披风放到一边。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林若萱说道:“外面冷,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林若萱也不言语接过茶来喝了,缓过了这一路奔波而来的劳累才看着裴简素问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怎能经得起这番奔波呢?若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也大可不必选在这么远的地方,万一伤口裂开恶化了又该如何是好?”
这责备之中包含着无尽的担忧和心疼。裴简素微微一笑声音轻柔的说道:“没事的,我今日是坐马车来的。我身上的伤只要不剧烈晃动就没事的,你先坐下来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林若萱答应着坐了下来,裴简素随即又递过来一个小暖炉给她,好让她捧在手里取暖。
待这一切都弄停当之后,裴简素才在林若萱对面坐了下来。他紧握着手中的茶杯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虽然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从他的动作中也能看出他的紧张。此时的他全然没了往日的威严,倒似个小孩子那般可爱。
林若萱边喝着茶眼睛却不时地偷瞄一下裴简素,心里猜测着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想必是很让他为难不好开口的话吧,若不然他也不会是这幅模样。林若萱静静地坐着等着听裴简素要对他说什么。
沉默了许久之后,裴简素才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说道:“我昨日去了长陵王府,已经正式向王爷提亲了。请求他能够同意将郡主许配给裴某。”
听了这话的林若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反倒是一派平和,她的平和让裴简素隐隐觉得不安。林若萱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裴简素的眼睛问道:“安乐侯府的世子名闻天下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非要娶一个寡居之人而且还是逆犯的遗孀。你就不怕因此连累了你的仕途,辱了安乐侯府的声名?”
“世间女子虽多不胜数奈何裴某已心有所属,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容不下他人了。名利乃身外之物本就无定强求不来又何苦为此累及一生呢?公道自在人心安乐侯府的百年清誉又岂会因此蒙污?郡主为人如何裴某心中自有定论又何须世人说长道短呢?”裴简素迎着林若萱的目光语气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