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王府要嫁女儿那排场自然是非比寻常,再加上又是景帝赐婚三朝元老的谭国公亲自主婚就更显尊贵无比了。
虽然不能让林若萱从皇宫中出嫁,但景帝为她准备的丰厚的嫁妆却远超过了公主的待遇。就连当年静安公主出嫁之时也未曾有这般的殊荣。
像是要弥补自己的愧疚和遗憾似的,景帝拼命将皇宫里藏宝库里的奇珍异宝全都挑选出来给林若萱作了嫁妆。本来是长陵王府要嫁女儿,现在弄得倒像是景帝要嫁女儿一样,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再为此事忙碌准备着。
景帝表面上看起来似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伪装在这高兴背后隐藏着的不快。这不快之中又隐约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表的哀伤和怨气。最近他常常一个人沉默不言枯坐着一坐就是大半天。
这个皇宫里除了景帝最关心林若萱婚事的就是静安了。自从知道了景帝赐婚的消息之后,她就整日惶恐难安。她们姐妹俩自小在一处长大彼此心意相通,她是最清楚明白林若萱的心思的。
静安知道林若萱心里除了她已亡故的哥哥李承厚之外,是绝对容不下第二个人的。面对林若萱这个突然出人意料的决定,她始终是想不明白也猜不透自己这个妹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静安真是很想当面去找林若萱问个清楚明白,可奈何这宫墙深深阻碍重重。如今她的处境别说是出宫与林若萱见上一面了,就是在她自己所谓的这个家里面,她也整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象个囚犯一样的活着。今生她们姐妹俩怕是都难再见上一面了。
她不好奇林若萱要嫁的是个什么男人,她只担心害怕这场婚姻的背后,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林若萱是被景帝胁迫无奈之下才作的决定,她是怕会委屈了林若萱。
对这场婚姻反应最激烈的当然还是李承恩了。虽然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努力的说服自己,这样的结果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最完美的结局了。但随着婚期一日一日的临近,他的心情却越来越难平复了。
他最近常常会梦到自己的兄长,梦里李承厚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可辨。为此他甚至还冒着再次被逐出京城的危险去了独山,站在李承厚的墓前他终于可以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像个孩子一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把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伤痛和委屈统统都宣泄出来。
他对着墓碑独自饮着酒,只是这酒喝在口中却是苦的,让他难以下咽。
转身离开要下山的时候,李承恩的心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眼前的这座墓不该是他兄长李承厚的,也许李承厚并没有死,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和身份在某一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呢。
毕竟这坟墓里葬的只是他兄长的一件衣服而已,谁也没有见到过李承厚的尸身在哪里,兄长的死到现在还是只是一个猜测而已。
当这个念头在李承恩的脑海里盘桓不去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心里虽极力的否认但又在急切的期盼着,他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折磨的差一点儿就要疯掉了。他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否认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不放心李承恩的李承裕,最近一直在雍王府、秦王府和安乐侯府来回奔波着。看着越来越沉默不语的李承恩,李承裕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压抑烦躁起来。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期望在裴简素和林若萱大婚之前,什么岔子都别再出平平安安的让他们俩把婚成了就好。
看着又再发呆的李承恩,李承裕觉得再也不能任由他这么消沉下去了。“六哥,你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要么是拼了命的练剑,要么就是沉默不言一句话都不说的坐着发呆。连每日三餐的膳食都用的极少,在这么下去母妃要是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啊?”
“我没事的,你不用管我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李承恩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的没有半点儿精神。他一直低着头不去看李承裕,似是懒得去看似的。
李承裕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强忍着心里的那股怨气说道:“六哥,你到底要这样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呢?如今事情已成定局,皇上已经下旨不日之后他们就要成亲了。你再这么下去又能改变什么呢?怀着感谢的心把若萱嫁到安乐侯府去,期待她以后能过得幸福美满不行吗?这些年她过的太苦了。”
“若萱?你现在连称呼都改了,连声‘嫂嫂’都不肯叫了,要直呼其名了吗?”刚才还有气无力的李承恩,这会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怒发冲冠眼睛里射出来的怒火,能把李承裕杀了都绰绰有余。
“不然呢?我们还要叫她‘嫂嫂’吗?前缘已随风而逝,过去的事回不来了。她现在要嫁的是安乐侯府的世子,以后就是裴夫人了。我们若还叫她‘嫂嫂’,你让她在安乐侯府如何立身呢?”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她的哥哥。若不是当初她与三哥有婚约在身,她就该是我的妹妹,如今叫她一声若萱也没什么不妥吧?”李承裕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绷紧了弦,不知道他这个现在异常暴躁的哥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