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颤了一下，睫毛垂下来，目光落到书面上。
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紧张。
很快就到下课时间了。
温洵抬头看了一眼教室挂壁上的时钟，思索着待会要怎么处理这条弄脏了的裤子。
是回家，还是躲到厕所里洗一洗？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会遇到人的，到时候还是……
嘴唇渐渐又被咬起。
握着笔的手僵在原地。
腿上忽然一沉，是一件宽大的校服。
温洵慌乱的看过去，只看到课间去上厕所的少年正站在一边，俯视着她。
天神吧。
只有天神，站在光里降临人间的。
温洵觉得，此刻的宋泽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校服外套的里面裹着一个厚厚四四方方的东西，她不需要去问，都能知道，校服外套里是什么东西。
“去换。”
少年给她让了一步，但是足够把她挡在身影里，不让别人看到她此刻正手忙脚乱的拆卫生巾。
温洵垂着眼睛，在听到那句“去换”后，耳后更加泛热了。
匆匆裹着校服，兜里藏着卫生巾跑到厕所里。
少年在人走后，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睫毛下垂的盯着书面。
顾纯薇就坐在他左手后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少年的背脊，以及侧脸。
看到他安安静静写作业帅而不自知的模样。
半晌后，她拿着书本，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走到他的面前。
宋泽还在解题，察觉到头顶上方覆盖的阴影后，眼眸抬了起来，只是那只握着笔的手始终没有松过半分。
“你知道温洵有五个学期都没开口说过话吧？”
顾纯薇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姿态高傲。
宋泽微微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见她跟谁说过话，包括老师，上课点她回答问题她也都是视若无睹的模样，久而久之的，就连老师都不愿意和她说话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顾纯薇嘴唇张了张，少年始终微微抬着头看着她，态度疏离。
他长得是真的好看啊，哪怕对她态度恶劣，也还是好看的。
她在宋泽的注视下，背靠着桌上，侧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风吹来的时候，带走了片刻的暑意。
“我是想告诉你，没必要对她那么好，连老师都不管的人，你犯得着对她好吗？”
宋泽慢慢松开了笔，整个人靠在椅背上。
顾纯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这些：“之前有人帮过她，像你一样。
可结果呢？温洵就像智障一样，一句谢谢都没有，甚至没有和他有一句交谈，不是智障，就是自闭症，总之，这样的人……”
“所以呢？”
宋泽直直的打断了她的话。
顾纯薇有些错愕。
她看过去的时候，少年正仰头注视着她：“所以，就活该被你们欺负？”
顾纯薇哑了哑。
静默片刻后，顾纯薇理回了思绪，试图继续狡辩：“不，我只是想说，她不值得，就一傻逼而已犯不上去出头帮她。”
宋泽没再说话，垂着眼睛注视书本。
顾纯薇被人从宋泽桌上劝了下来。
“真不懂，宋泽为啥那么帮那个傻逼。”
“可能是长得好看吧？”
“要真长得好看，我们微微姐也不差啊！”
“而且就那傻逼，一米五六的个子，还像一个小学生似的，是个男的也不能喜欢上她吧？！
你还夸她好看，你什么眼神？”
“可她就是好看啊……”被训的那个人有些委屈，“特别是那双眼睛。”
顾纯薇一个眼刀扫到女孩的身上。
对方被瞪的一句话不敢说。
边上的人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想要去打圆场。
“微微姐，你才是学校里成绩好，长得又好看的人，那个傻逼就是一智障哪比得上你啊……”她讪讪的说。
发现顾纯薇的视线一直落到宋泽的身上，犹豫了一会，“要不，下节课我们不上了，那个傻逼刚刚去了厕所……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顾纯薇已经绕道后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