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大人了,他不愿意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无关的事情中来,所以他来奥斯陆甚至没有叫上师姐。过去他是个爱哭鼻子的臭小孩,装备了颜值能打细腰红发开法拉利的长腿姐,还装备了面瘫八婆但随身背刀的冷酷哥,所以什么时候都不用害怕,被人欺负了就找开法拉利的长腿姐帮自己撑腰,要去找人拼命就叫上随身带刀的冷酷哥帮自己砍人。可时至今日,那个帮他撑腰的师姐和那个能帮他砍人陪着他亡命天涯的师兄都帮不了他了。
有些事情男人就是要自己面对的,哪怕面前是深渊,走过去就是死。
yamal号上藏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路明非看上去洒脱颇有一股子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壮志,可他心里也很没底,路鸣泽说那艘破船会去往世界的终焉,那里是黑色皇帝的埋骨之地,诸神黄昏的战场就在黑王的埋骨之地。
那种地方真是凡人能去的吗?
虽然路明非其实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是人,他是个死掉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在墓碑上写些什么东西的怪物,可还是在前来奥斯陆登录那架校长的湾流之前仰望夜幕降临终散去的天光,觉得自己即将要直面能压死自己的高山。
如果叫上师姐的话她会和他一起死在那里的吧。时至今日路明非也已经是领子里衬着黄金的男人了,他带着七宗罪要上战场,要提着刀剑和可能是黑王的东西互砍,这种时候怎么能有女人在身边呢,古时候的人说女人是很宝贵的财富,她们可以生孩子,有了孩子部落才有延续下去的希望。路明非倒没有觉得希望让师姐给自己留个后啥的,就只是跟老祖宗们差不多一个想法,就算在这一段时空,师姐对他来说也是很宝贵的财富。
其实那个衰小孩大概真的还没有远去,他还藏在路明非的灵魂里,总在最脆弱的地方吼叫说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选择没有师姐的世界!
甩了甩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外。路鸣泽说过的那些话让路明非很恐慌,又有些期待,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爬上那张世界的至尊们饕餮般享用权力大餐的桌子了,可又觉得自己就是那张桌子上的食材。
小魔鬼说宿命这东西,知道的人太多就会更快地触发,比如诸神的黄昏,那不仅仅是诸神的末日,也是人类的末日,所以路明非没有让卡塞尔学院介入这件事情,这样就算他最后要做的事情全部失败了也没关系,死去的是他路明非,他不欠某个人也不欠这个世界。
但如果路明非孤身一人开始亡命,那他万一真的死了的话那么大的秘密就要陪着他葬身北冰洋了,他想这很不划算,得有人和他一起来奥斯陆,那个人必须足够强大又足够值得被信任,就算路明非死去了那个人也会从地上捡起他的刀继续向敌人冲锋。是了,除了那两个男人还有谁呢。所以路明非选择了邀请楚子航和恺撒一起来到奥斯陆,并且通过各种方法让他们知道那艘船可能代表什么,至少为某个将要到来的宿命做出些准备。
但最终只会有一个人登上那艘船,只有路明非一个人。
“先知是神迹般的言灵,他能看到因果的某一个点,在很久之前就看到了我们将要做的事情,所以他给了我一个警告。”路明非幽幽地说,因果是玄之又玄的东西,炼金术中的宗师们认为那是能够被操控的东西,是炼金领域的七大王国之中最离奇的一个,历史上或许真的有人掌握过“逆转因果”这种能力。
但路明非尚且没有遇见过。
楚子航和恺撒都看向路明非,他们很想知道那个警告是什么。
他们知道这种言灵,即使在神秘学的领域也是无法解释的强大圣言,但它确实是能看到某种未来可能的能力,但代价是人的灵魂。频繁地使用这个言灵,使用者会逐渐堕入深渊,像长期使用暴血的楚子航。
“那艘船会载着这个世界去往不可挽回的深渊,那是无法更改的结局,我们可以尝试将它推迟,但必将到来,并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越多,那个结局就来得越早。”路明非深深地吸烟,直到那一点火光缓缓熄灭,他的脸也隐在阴影中了。
——
男人们的友谊建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同抽一支雪茄一起从一场脱衣舞会中落荒而逃就行。
总之路明非对奥斯陆人生地不熟,接下来的两天是恺撒做东带着他和楚子航在城里天酒地,说是天酒地其实有点抬举他们了,路明非是典型有色心没色胆,扭着胯的金发大美妞都从舞池里跳出来朝他伸出了手,结果这厮从碟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儿放在人家女孩的手心,还一脸一本正经地问够不够孩子够不够?
楚子航就不说了,整个一面瘫,走哪都背着包,往路明非身边一坐,就跟个带刀侍卫似的,就算是最热情最奔放的挪威姑娘也得绕着走。
至于恺撒,恺撒从不拒绝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对他发起的邀请,但每每总在最后一步仓皇逃窜。
路明非颇有些兴高采烈地推开这家酒吧的大门,心想自己也没去过多少分部的据点,今天得长长见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