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本家的人。
果然,源稚生和橘政宗选择退让,允许路明非把绘梨衣带走,但她毕竟是蛇歧八家最重要的资产,在家主们眼中还是最不稳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当然会用最严密的监视来确保女孩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不会突然失控。
虽然是阴影中的社会,但蛇歧八家毕竟也是秩序的制定者与遵循者,如果放任绘梨衣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外面乱跑,失控之后可能会造成恐怖的伤亡,到时候事情闹得太大的话说不定连龙族的秘密都无法继续隐藏下去了。
“哈哈我们不是情侣啦,是好朋友。”路明非爽朗地笑,他意识到此刻关注这里的人可能远不止一个两个,说不定蛇歧八家、猛鬼众和学院都在盯着他们。
这其实是不用怀疑的事实,所有有意染指日本这片领土的势力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虽然楚子航小组还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但显然已经开始有激荡的暗流在整个混血种世界冲刷,而暗流的中心则是这个小小的岛国。
“是这样吗?不过客人伱们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小哥分别把香草味冰激凌和草莓味冰激凌递给绘梨衣和路明非,朝着路明非竖起一根大拇指。
“绘梨衣和路明非很般配。”绘梨衣舔舔草莓味冰激凌,小心翼翼地把纸条给路明非看,好像她是要给男人展示全世界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能被他看到。
很多年过去,绘梨衣比上一次成长了很多,她其实懂了很多事情,也知道男女有别,绘梨衣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源稚生的面前换过衣服了。
曾经她连男女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对爱情的理解就只是懵懂的星光透过如山的乌云进入眼帘,今天她已经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她表达自己想表达的东西就算小心翼翼就算羞怯矜持,其实放在路明非眼中也像是平地炸开的惊雷,像是荒原沉下的余晖。
路明非用右手覆盖自己的胸膛。他笑笑,捏捏绘梨衣的脸,
“绘梨衣是很漂亮的女孩,你和谁都会很般配的。”他说。
可眼帘渗透的细碎阳光里好像有纤细的女孩伫立,她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亲吻他的脸颊,吐息如兰中是少女嗔怪的声音,“师兄师兄,你以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那是夏弥的剪影啊,如此肆无忌惮地在这种时候闯进他的灵魂里。
他答应过夏弥会一直和她在一起,一约既定万山难阻,就算世界毁灭他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他的心或许早已变得不像是人类的心,龙的灵魂与信念或许早已经随着那一次次被沸腾的血液流淌填充了他的一切,但他想证明自己还是路明非。
一万个世界里都只会有一个的路明非。
他并不是想证明给其他任何人看,他只是想证明给自己看。证明给那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衰仔看,就算他已经变得很牛逼,就算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多得数不清,可他还是能对某一个人倾尽所有。
这时候绘梨衣像是猫一样去蹭路明非的手背,她的肌肤滑腻,像是难遇的宝玉,仰头的时候眼睛里只装着伸手抚摸她脸颊的男孩,猫一样警觉的瞳孔里闪烁着希冀的光。
在这个懵懂无知的女孩尚未知晓的过去,命运已经把她期待的那扇门彻底关闭。此时她所能感受到的温暖不过是门缝中透出的微光。
可即便是那一缕微光也已经让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那么明亮。
恍惚间路明非似乎听到了,他听到有某个男孩的声音如深谷悠悠的风,那个男孩在肆无忌惮地笑,笑他的愚蠢,笑他的悲哀,笑他的……痛苦的不甘。
——
黑色的雷克萨斯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车流,怪异的是似乎整个世界都在为它让路,这辆车简直像是某个君王的座驾,走到哪里都畅行无阻。
它确实是君王的座驾,这个国家的阴影中有两个真正的统治者,一个是正统的蛇歧八家,一个是能够与蛇歧八家抗衡的猛鬼众。
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的居然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孩,她的眼睛妖媚得像是古老的狐妖,映着漫天的光火,斑驳的阳光透过一闪而逝的枫叶在那对明媚的眸子里留下美好的光与影。
女孩漆黑的长发是被绾起的,斜插着一支不知道什么植尚未枯死的枝条,穿着黑色的礼服,脚下是细跟的高跟鞋,即使坐着也能看出高挑与靓丽。
这是个很纤细但又很丰满的女孩,眉眼间流转着勾人魂魄的魅力,白鞘的木刀就很横卧在那对修长紧绷的大腿上。
真正的君王在她的身边,那似乎是一个颇有些张扬的歌伎,在副驾驶中坐得笔直,身形笔挺,眼细而且长,眉宇温婉。
他以肩披着血色的广袖和服,刺绣着古事记般的神魔妖鬼,狰狞与神圣似乎共存,和服下居然是干净的衬衫,分明是个男人,锁骨却精致伶仃,皮肤是健康的白皙,脖颈如白玉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