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橘政宗了。
樱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说话,她知道或许今天自己要接触某些被源稚生深埋在心底深处的秘密。
“照片里的是鹿取神社,在神户的山中算是很大的那种,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参观,村民依靠卖纪念品为生。我和我的弟弟一起生活在养父的家里,他并不工作,靠收养城里的孩子从那些富人的手中领救济金过活。”源稚生说,
“那时候镇子上的男孩都要轮流去鹿取神社学习,我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宫司说我可以接他的班,未来稚女也可以在神社里工作养活自己。”
樱有些惊愕,她从不知道少主原来还有一个弟弟,随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有些动容。
“我告诉他说我是要去大城市打拼的,他可以把宫司这个职务交给稚女。可是稚女死了。”源稚生说,他在扑面而来如山如海的烛光前站住,握住蜘蛛切和童子切的刀柄,浑身的力量都在躁动,像是要砍碎眼前烛火照不见的那些黑暗。
“稚女死了,我杀死了他,用这两把刀,因为他堕落成了鬼。那时候我已经在执行局中任职,他是我杀死的
源稚生有时候也会同乌鸦和夜叉讲起自己小时候在山里的事情,在这些故事中他会隐去那个山间小镇的名字,也从不提及那个陈曾想要将神社宫司位置传承给他的老人。
当然,更不会提及那个被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少年,他的弟弟源稚女。
“稚女的血统远比我更加优秀,但并不稳定,所以家族里的皇并不是他而是我。如果你在山间听到的笑声真的和我很像,那很可能就是他。”源稚生的声音低沉,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踏着烛光走向神龛,
“我看过了辉夜姬发送过来的猛鬼众对源氏重工的袭击视频,那个摧毁岩流研究所的年轻人看上去非常面熟,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也或许是我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那就是他,稚女回来找我复仇了。”
樱警戒着四周任何一个方向可能到来的袭击,她是少主的家臣,有为了源稚生去死的决心。如今源稚生告诉她世界上还存在着血统远强于他的鬼,这真是让樱毛骨悚然。
源稚生大概已经是除了路明非之外樱所见到过的最强大的男人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承认有某个匍匐在夜中的恶鬼在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念诵他的名字。
这真是匪夷所思,这真是……骇人听闻。
山风吹来的时候烛火都在摇曳,可它们就是不曾熄灭,像是从死人之国重新走出的鬼魂在神龛的前面狂欢。
源稚生作躬身状,双刀都在腰际,显然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岂止是不平静,简直像是在狩猎中的狮虎。
他的肌肉弓起,烛火中白净的脸上居然能见到金色的光在流淌,那是被点燃的黄金瞳在照映男人的脸颊。
神龛前是厚实的纱帘,大概是点燃这些蜡烛的人新挂上去的,源稚生点燃火柴扔上去,纱帘便燃烧起来,居然燃得很快,毛料卷曲发出蛋白质变性时令人作呕的味道,巨大的空洞以火柴落下的位置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炼金古刀在炽热的光火中割裂出冷冽的弧光,蜘蛛切与童子切同时出鞘,可神龛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甚至连神像都没有。
唯有一个伫立起来的木制衣架,挂着一袭血红色的狩衣,狩衣的背后是鹿取神社的图腾,一只飞跃的神鹿。
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那件衣服其实并非原本就是血红色的,只是被巨量的血染成了这个色彩,源稚生抿着唇,缓缓收了刀。
此时风从身后吹来,山海般的烛光由远及近开始逐一熄灭,黑暗像是海潮般蔓延过来。那件挂在神龛中的狩衣则在风中舞动。樱忽然间感到胆寒,她觉得自己看到某个妖娆的少年穿着这件由血染红的狩衣,在神龛曼妙起舞,口中轻笑着唱出哀怨悲凉的曲子。
而黑暗的深处源稚生凝视那件狩衣,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是沉沉的叹息。
他来过,可他又走了。
源稚女如今应该正在猛鬼众中做事吧,他应该是恶鬼们认定的皇帝吧?
源稚生终于仰头,此时他才注意到天空还飘着细而疏的雨。他就这么沉默地站在雨里,余烬的味道像是硝烟燃起时的气息。
“稚女,伱……”
“果然回来了吗?”
——
满世界都是落雨的沙沙声,还有山间少年悠远的轻笑,楚子航警觉得像是一只受到伏击的猎豹,瘦削的形体在顷刻间变得坚硬而危险,金石般的肌肉在那件宽松的和服下面起伏,像是流淌的潮水。
恺撒的反应更加夸张,他原本低着头品鉴一只楚子航烤好的鸡翅,痛饮对他来说几乎毫无感觉的啤酒,但此时那双原本呈淡蓝色的眼睛从阴影中抬起来了,漠然的金色如荒原的野火那般在他的瞳孔中燃烧起来。同一时间呼啸的风都改变了方向,无数嘶鸣的妖怪以这个意大利男人为